阮蓁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维护这位公主。你莫不是认识她?”
“实话实说罢了。”卫渊敛去眼中情绪,瞥了她一眼道,“你方才那般深明大义,不知道的,还以为和亲之人是你呢。”
阮蓁心头一跳,赶紧否认,“没有的事,我就是联想到了自己罢了。毕竟我与她……我们都是女子。”
卫渊没再看她,“你也不必这般忧虑,联姻之事再怎么样也是明年了,你又何苦为了不一定发生的事这般担惊受怕。”
“嗯。”阮蓁顿了顿,又小声添了一句,“……多谢你。”
说完,阮蓁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脸。
卫渊看着她耳尖一抹绯色,垂了垂眸,状似无意道:“我以为凭你我的关系,是无需说这些生分话的。”
阮蓁的耳尖更红了,却头一次没有反驳他这话中若有似无的暗示,含糊应了一声后,快步向前走去。
她并没看到,身后的卫渊勾起一个淡淡的笑,随即脚步轻快了不少,几步跟上了她,与她并肩而行。
两人皆是相貌气质出众之人,走在喧闹的大街,引来不少人侧目。
阮蓁刚刚躲过那人,此时不想过于惹眼,便轻轻扯了扯卫渊衣袖,“我们往人少点的地方去吧。”
卫渊见她面有不安,便多问了一句,“这里有你不想见的人?”
阮蓁一惊,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卫渊也有些惊讶,“还真有此事?”
阮蓁面色复杂,“又是你随口猜的?”
这得多好的运气啊,一猜一个准。
“我记得你是第一次来泉泽镇?”卫渊看着她,“所以你为何会有不想见的人?”
“那是我来此之前的事了……”阮蓁捡着其中能说的部分,将此事告知了卫渊。
“主要还是那两人太过分了,”阮蓁虽害怕,却每每也会觉得愤怒,“我坐他们的马车,给了他们银子,他们却还想着从我身上捞钱!”
她不想提及细节,刻意含糊了言辞,但卫渊却还是猜出来她话中未尽之意,脸色阴沉下来,“所以你才会逃到山上,慌不择路到连布好的陷阱都没注意到?”
阮蓁点头,也有些委屈,“当时有惊无险地逃走了,但我那一兜银钱却都没了。”她攒了好久的呢。
卫渊声音绷紧了些,“方才在桥边,你被吓成那样,是不是因为他们又来纠缠你了?”
“那倒没有,是我隔着人群看到其中一人,自己吓到了,不过他应该没看到我。”阮蓁实话实说。
卫渊握了握拳,强压着心头怒火,“我们回去。是哪个人,你指出来,我倒要看看看他今天敢不敢动你!”
“街上这么多行人,估计他早就不在那了,”阮蓁心中一暖,但还是扯了扯卫渊,“你不要生气啦,反正我人还是好好的,那些钱就当破财消灾了。我们刚来这不久,还是不要惹人注意的好。”
卫渊抿紧了唇,将她揽到自己身旁,“你以后不要离我太远。”
阮蓁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头发,但到底是没有挣开卫渊的手。
卫渊也不再勉强,带着她往人少些的地方去。
今日花市开放,哪怕是偏街小巷也摆满了不少商贩,各种吃的玩的一应俱全,看得阮蓁目不暇接,有些小玩意虽比不得宫中精致,却胜在新奇,让人忍不住想把玩一番。只可惜两人此时身无分文,阮蓁也只能过过眼瘾。
在满街的琳琅物件中,有一人一箱格外引人注目。
那人抱着身前的木箱,一脸窘迫地坐在墙角,面前铺着一块干净的布,上面放满了书。
阮蓁“咦”了一声,指着那格格不入的身影,“那人似乎有点眼熟。”
卫渊看了一眼,“是华溪村的谢家郎君。”
他这么一提,阮蓁便记了起来,“谢悠不是在准备明年的科举吗,怎么这会看着像是在……卖书?”
阮蓁大为不解,据她所知,读书人哪个不是嗜书如命?银钱不够时,许多人哪怕饿着肚子,也要省下钱来买书,又怎会在科考临近前,反而上街卖书的?
正疑惑间,却见有一人上前问询。
谢悠应该已经坐了许久,见到有人前来,拘谨地站了起来,脸上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那人一脸挑剔,挑来拣去半天,将原本摆放整齐的书扒得乱七八糟,语气中有些嫌弃,“你就拿这些破烂玩意儿出来卖吗?”
谢悠涨红了脸,愤怒道“你若不想买,何苦来羞辱它们!”
说着他拍开那人的手,一脸心疼地将那些书一一压平角,分门别类小心摆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