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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知那位引得满城送贺礼的侯夫人又是何等尊荣。
一辆辆华盖香车经过,百姓过节似的看热闹更令两侧拥挤不少。
接客收礼的侧门几乎水泄不通冯氏和玉嬛的马车往寻常女眷走的偏门去那边已然来了不少客人。青石板铺好的巷子里马车首尾相接管事仆妇们忙着招呼引路,见了冯氏领头那人认得赶紧指了稳妥的人迎入府里。
武安侯府占地广后院里引了活水围成一方湖,东西各有两三里。
整个后园也围绕这方湖泊而建山石花木、亭台楼阁交错掩映湖的西边是一带游廊相连的水榭,戏台暖阁俱全修得精巧秀丽供女眷们用。东边则恢弘巍峨些一座三层的阁楼耸立里头尽是男客。
隔着粼粼湖水,男女宾客互不相扰热闹氛围却能彼此感染。
玉嬛沿着游廊过去时女眷这边早已是衣香鬓影、满目绫罗。
梁老夫人还在外头受几位要紧男客拜寿这一带便是两位梁夫人张罗。妇人们坐于厅中姑娘里端庄如沈柔华者,自然是陪坐在侧,不肯放肆,活泼自在如季文鸳的,不爱被拘束在厅里,正在外头闲逛,看看湖波杨柳。
玉嬛一眼扫见季文鸳,跟冯氏说了声,便凑到好友跟前。
端午出事后,季文鸳挂心玉嬛,曾派人捎信关怀,玉嬛也递信宽慰过,说一切无恙。只是毕竟牵涉刺杀的重案,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这段时日谢府有意谢客,季家除了关怀外,也没多登门,两人尚未见过面。
难得碰到一起,季文鸳自然关怀玉嬛处境。
玉嬛只说没大事,她在府里该吃吃,该喝喝,跟从前无异。
季文鸳放了心,谈及她的近况,却是颇为惬意趁着暑热天气往城外别苑住了几日,去郊外骑马,往寺里纳凉进香,逛得不亦乐乎。据说前阵子还碰见了沈令君和梁章他们,书院的学子凑风雅热闹,玩曲水流觞,季文鸳也跟着玩了一阵。
她提起沈令君的时候,眼神语气都比平常柔和,刻意回避,反而欲盖弥彰。
玉嬛听了,唇角忍不住牵起笑意。
她其实还挺羡慕季文鸳,有中意的人,且门第品貌都还配得上。往常据她瞧着,沈令君待季文鸳也格外留意,恐怕就等着两家捅破这层窗户纸,沈家请人上门提亲,便能皆大欢喜了。
这边少女心事半遮半掩,水榭通透的凉厅里,冯氏也正想着此事。
她掐的时辰还挺准,坐下来没多久,梁老夫人便从东边回来了。
一众贵妇们道贺寒暄,熙熙攘攘地两炷香罢,各自被梁家两位夫人安排入席,冯氏则被梁老夫人请进了珠帘隔开的内间。
梁家是魏州翘楚,谢府乃淮南高门,虽说谢鸿如今正倒霉,梁老夫人倒是一贯的客气。
冯氏又说了些拜寿关怀的话,梁老夫人便笑着请她喝茶,道:“到了这年纪,旁的都在其次,最挂怀的却还是儿孙们。今儿夫人过来,可带了玉嬛么?”
“带着呢,那孩子好动,见着季姑娘就先说体己话去了。”
“这年纪的姑娘,性情活泼好动才好。”梁老夫人往外睇了一眼,隔着半敞的窗扇,果然见玉嬛跟季文鸳并肩站在湖边,柳丝低垂,裙裾微摇。窗边风拂进来,带着湖面的潮润凉气,她心绪甚好,就势道:“听说季家已在寻摸人家了,夫人这还没动静呢?”
冯氏欠身微笑,“我倒是想寻摸,只是南边儿老夫人操心,前阵子递信过来,说是有合适的人家了。她老人家向来疼爱孙女,我想着应当是很好的。”
这消息多少让梁老夫人失望,“已经定下了吗?”
冯氏有点歉疚,但玉嬛和梁章并非良配,要不伤两边颜面,便只能找托词,“说是差不多,等外子得了空,还打算带玉嬛回南边一趟,不辜负老人家的苦心。”
“这样啊……”
梁老夫人眼底的失落显而易见,却还是笑了笑。
玉嬛的身份她也是知道的,出自外室,只因谢鸿夫妇感情好,当嫡女般捧在掌心里,有家世品貌撑着,那点瑕疵算不得什么。
冯氏虽疼爱女儿,毕竟不是亲生,婚事上怕还是有点避嫌的心思。
这多少叫人遗憾,但各自姻缘都有天定,强求不得,老夫人活到这岁数,相信这个。
她试探罢态度,便没再多言,等玉嬛和季文鸳一群姑娘们来拜寿时,瞧着人群里品貌身姿出挑的少女,还有点恋恋不舍。
玉嬛跟冯氏心有灵犀,换个眼神便猜得大概,心头一桩石头落下。
姑娘们围成一桌,听曲喝茶,有人提及秦春罗,在场的人大多都知道谢鸿遇刺、秦骁入狱的事,不自觉瞥向玉嬛,眼神颇为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