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东山还未回绿柳,已又到阿丑去九曲藏魔洞吸取魔气的时间。
恢复旧修为前,每年四、十月各要去一趟。
这次,阿丑劝商三儿:“不用哥哥随着,我自家去就成!”
青牛已回天界,邪魔猖獗,在地龙山西边观景台上,赤脚仙都敢出手打杀,阿丑是怕出意外。
在花子那,商三儿已寻着信心,反不以为意:“青牛前辈得了碗,说回天界,邪魔就敢信?便真已回去,地界一千八百枚城主令是天尊青帝所制,青牛前辈全能借做道印,刹那下界,再移到你我身边,遇事不能救?还有咱们城里的石牛,既防着了,岂知又没布上道印?”
解释完,再道:“留地界那位大罗,虽不怎抵事,也有份苦劳,凡我要去的城,全去布置过,叫邪魔不敢进。你我兄弟防着路上,莫叫生人近身就成!”
他口里“不怎抵事”的大罗,刚闪在荨麻城闹市里,隔着四千多里,冷哼一声,懒得与个蝼蚁一般见识,又一步步行走出去,在城里外布下道术。
商三儿那边,再向阿丑说:“邪魔要图我,但就饶得过你?若青牛前辈也来不着,我师父说,还有别的天仙救,咱俩兄弟齐心,不信熬不过七息!”
泼皮非要随着,自有原因。
因阿丑身世不堪,纪红棉在天界的友人,都已近乎绝交,任他独自出门,遇着险,天仙肯拼力来救?
为肃清邪魔,阿丑也是棋子,但来救商三儿,至少三友会还因果,或就不计后果;换成阿丑,打杀邪魔之外,何人管他死活?
纪红棉能舍的全舍干净,托付过来,叫当儿......兄弟看待,岂会大意?
阿丑沉默一会,点头依他。
于是,辞别商大娘、向氏等,兄弟俩一起出门。
狗见愁真正体型,长有三丈,金骨双翅展开,足七丈余宽,由它驮着飞,比以往风光得多,且长翅膀的,速度也比老狗快很多,沿途只觉风驰电掣,一个时辰飞过近六百里地。
可惜锦衣夜行,怕生出意外,这一路反要避开道路,以前遇着路上商队,飞过去吓人家一跳,再出言戏耍的事,已不再有。
这般威风的坐骑,要叫多少仙凡啧啧称奇,显摆不成,可惜了。
四千多里路,拿定主意不学老狗下粪坑,要做主人贴心魂奴的狗见愁不歇气,只管埋头飞,早上出绿柳,前半夜就见着荨麻城。
若直飞进城,那是挑衅荨麻城主,远远瞧见有商队人等在城门外歇息,商三儿就叫落下,他与阿丑带老狗寻地方过夜,不去与商队交流。
吩咐骨鹏,自去山林里藏身,不用随进城。
它金骨是本界上古遗骨,魂来自九幽,挖耳罗汉寺聚近千高僧之力,历时二十余日,才以佛法洗炼得魂骨合一,戾气也消尽,如今血肉生气,想吃都已不能吃,这点上,不如本事低但还是肉躯的老狗,心中嫉恨,平日才爱寻老狗短处。
天明进城,阿丑容貌与众不同,又是地仙前辈,礼宾司小吏全都记得,自是好生安顿。
这座城,商三儿来的次数比龙鳞城还多,曾请城皇留话招揽人,可惜马吉之后,畏惧能与天仙相斗的邪魔,已再没因那些传话,去绿柳求聘的人仙地仙。
不打扰城主家,也不去街上逛荡,阿丑下九曲藏魔洞,商三儿便老实地留在礼宾司,遇人时施千里目,独处时,观心田中景象炼白子,倦了再换追影宣花斧炼黑子。
果然,邪魔的命也是命,留下几日,待阿丑吸完魔气,一起回转,也没意外生出。
回到绿柳,不但吕东山回转,郭掌柜也同样到了,已在礼宾司等他一天。
多宝阁总号所在的清水城,离绿柳比佛国还遥远,但他家自有传递货物的宝器,天乌雪莲方能那么快送到。
这事上,奇珍阁没法比,但分号总号全在地龙山周边,离得近,调货也快。
一百一十枚宝印施过术的得子枣,换到三株天乌雪莲。
送走郭掌柜,转身进城,商三儿一把勒住吕东山脖子:“与他回龙鳞做啥?要不说,便是坏了义气,莫怪......”
他手上只管使劲,威胁话还未出口,吕东山咳着,急叫:“说哩!松手,就说!再不放我踢你裆了!”
待脖上手松开,他先“嘿嘿”笑,待商三儿又要搭手过来,方道:“太清门某位长老嫡子,竟遭人劫去,要勒索物事,遍寻不着。多宝阁消息灵通,晓得囚在何处,但和太清门没交情,我帮说成买卖,老郭就卖给我,回去传消息给龙崖,由家里赚人情,等那边救着了,我才回来!”
说完实话,又笑:“你家酒道人,根脚也在太清门,听说还有首尾未清,往后遇着难处,可来求我!”
商三儿开口骂:“狗屁首尾!你见他家敢遣人来讨?”
又狐疑起:“酒道人说,太清门在北面,离绿柳七八千里路,你家赚这场因果,就为拐弯抹角卖给我?”
吕东山“呸”一声:“魔怔了么?啥事都与你相干?他家离这远,离石山呢?太清门势大,书院许就有借力那天,你这顶多算附带!”
商三儿方醒悟:“怪不得不肯带媳妇,又瞒着消息,事儿做好再说,她不得感激涕零,甚花样都肯依?回头你再纳十个八个小的,也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