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谢听澜坐在石凳上失神片刻,这会儿功夫,毓秀已经从岸边跑了过来。
她一双杏眼微红,蹲下身子仰望着谢听澜,谢听澜肤色白皙,如此就更显得脖间红印狰狞,毓秀是又心疼又愤怒。
“太子太过分了!”毓秀颤抖着声音说道,“小姐下次还是不要单独和太子见面了,否则……”
谢听澜抬起手摸了一下颈间,低低叹息了一声,“是我故意激怒他,才被他警告了,他也不想伤我。”
即便是手掐着她咽喉的时候,傅平野也没有多么用力,是她的皮肤过于敏感,才会轻轻一掐就留下伤痕。
毓秀懵了,“小姐说了什么惹恼了太子?”
言罢,她话锋又一转,愤愤道:“即便是小姐言语有冲撞,太子也不能这么对小姐啊!太子性情一向暴戾,小姐还是避开些……”她话没说完,便被谢听澜抬起指尖压住了唇。
谢听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平视着前方走来的暗卫,不动声色的开口:“殿下是还有话要转告吗?”
毓秀背后吓出一身冷汗,唰的从谢听澜面前站了起来,乖乖退到了她身边。
暗卫似乎并未听见毓秀大不敬的言论,他双手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瓷瓶,恭敬的递到谢听澜面前。
“殿下命属下将此物转交县君。”
谢听澜抬手接过,暗卫道:“药膏每日涂抹三次,可以活血化瘀。”
说罢,他便退下石阶,转身离开了。
谢听澜摩挲着手里的药瓶,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毓秀抻长脖子,确定那暗卫已经走下九曲桥,听不见湖心亭的声音,才小声说:“打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有什么用。”
谢听澜收起药瓶,看向她轻笑声说:“你怎么不在他面前说这话?”
毓秀双肩塌下,喏喏道:“奴婢若是有两条命,肯定把这话说给太子听。”
“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但今日之事责任并不全在他。”
谢听澜说那些话之前,本已经做好了见血的准备了,没想到只是被掐了一下,难受了不到一分就被放开了。
谢听澜抓着毓秀的手,摸在她脖颈间的红痕上,冲她笑了笑道:“其实一点都不疼,就当时难受了一下。”
“小姐皮肤一向娇嫩。”伺候了谢听澜这么多年,毓秀是知道她身上娇气的,可知道是一回事,心疼又是另一回事。
谢听澜扶着石桌站了起来,“好了,咱们回府吧。”
毓秀搀着她离开顺天府,上了停靠在府边巷子里的马车,车夫甩下马鞭,灰马发出几声嘶鸣,拉着马车驶离了巷子。
傅平野甩下车帘,坐回软榻中央,捏着酒壶壶口的指尖有些用力,指甲下的软肉隐隐发白。
他灌了几口酒,烦躁的将散落在眼前遮眼的墨发往后捋了捋,露出一双神情复杂的黑眸。
傅平野一动不动的坐了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抬起方才掐过谢听澜脖颈的手,指尖蜷了蜷,坐了一个虚握的动作。
他烦闷的想,当时他真有的那么用力吗?
他明明是控制了力道的,怎么谢听澜脖颈上的红痕那么明显,而且从方才看,好像比他走的时候更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