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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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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番堂主沃南与陈府夫人有往来,那曹相孙女之死,便更多了份有力的指向。

甚至可由此,推算出沃南之所以对曹相孙女动手,便是受了陈夫人指派。

因为这事不像陈府的意思,否则那二人犯不着那般鬼祟,活似见不得光。

只是……若那沃南当真是私下替陈夫人行事,他因何甘愿受其驱遣?

原因着实令人费解,不禁引得韦靖猜测道:“带伤在身也要去见,关系肯定不一般,难道说……他跟那陈夫人有私情?”

万里目光平移过去:“我虽离得远,眼神却不差。他们相处时怎么看也不似男女间的幽会,还有,你难道忘了他二人年龄上论,是差着辈的?”

韦靖讪讪地摸了摸头:“那,那难道是他和陈府千金有私情,自愿帮她扫除障碍,嫁去东宫?”

人来得齐,乌渔也在。

听了这两位的话后,他小心翼翼地觑了眼景昭,弱声道:“小的有回跟着南堂主执行任务时,曾于街市偶遇过那陈府千金,若没瞧错眼的话,南堂主看那陈府千金的眼神不似有情,反而……”

景昭微微抬颌,示意他继续。

得了示下,乌渔这才字斟句酌道:“反而……像是挟着些妒恨之意?”

“妒恨?”

这份奇怪才起,几人的余光便见了些窸窣动静,是值守在外围发来的信号,表明沃檀已然出现在十里之内。

景昭眉际微动,抬起眼道:“万里与那沃南交过手,若被察觉恐遭他认出。换旁的人跟着,另外,着人好生查一查那陈夫人。”

这厢的吩咐才落地不久,乌渔该是出门没烧香,在五里之外被沃檀给逮住了。

“乌左使?”沃檀拦住他,语气不善道:“你在跟踪我?你知道我住哪里?”

知道,不仅知道她住哪里,还知道她现在吃雷公屙电闪,胆子大得天都顶不住。乌渔这般腹诽道。

这小毒、小姑奶奶真不是盖的,他一时不知该说她撞大运还是倒厚霉,竟然跟王府那位有了牵扯。

按说看在同门的份上,他该稍稍提醒她一句半句的,可心腔子里头忖度忖度,还是觉得自己小命更重要。

这般想着,乌渔在心里送了句自求多福,脸上却挂着笑,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只是碰巧经过,绝对不是在跟踪沃檀,也不晓得她住哪里。

幸好沃檀被心事缠弄着,也没什么精力跟他死磕,盯着多问了几句就把人放走了。

回到家时,景昭已然熟睡。

沃檀脱了鞋和外裳,打了个滚把自己塞进他怀里把玩着衣襟,怏怏不快。

她在外头走了一趟,身上的味道像滚着露水的荷叶,挟着些许凉意的味道绕在景昭鼻底,令他想起方才得知的事来。

无亲呵护的三岁小儿街头行乞,却被人牙子以食诱之,卖入富绅府中为奴,且生生被烫下府奴纹印。

怪道那日问起时,她会那般大动肝火,那般憎人欺骗。

他原以为这披针纹会与她身世相关,却怎料,牵出这桩过往。

被冗乱的心绪驱使着,不由抬起手来,抚了抚她的背。

“你没睡啊?”沃檀微讶。

景昭低下头:“有心事?”

沃檀环着他的腰,默不作声。

景昭将被子往上扯了些,盖住她:“若睡不着,可需我做些什么?”

沃檀感受着额角清润的气息,心里的一腔彷徨荡然消去。

她在景昭怀中胡乱拱了几回,未几起身亲了亲他的耳尖:“睡吧,我困啦。”

……

两日后,沃檀的脚彻底好了。她本打要回六幺门看看自己兄长,却被对门的事绊住手脚。

唐氏听人介绍,花大价钱请了个巫医。那巫医号称通谶纬识歧黄,打了保票说是能治好她儿子的眼。哪知那符水和所谓的神丸被唐氏儿子吃落肚后,却高烧不止兼上吐下泄。

唐氏着慌去客栈寻人却扑了个空,这才知是遇着了招摇行骗的庸医。

既自责又忧心如焚的唐氏守着儿子哭得凄入肝脾,沃檀被她哭得头疼:“你儿子虽然烧糊涂了,但听得到你的动静,再这么哭下去就怕他越急越热,脑子也给烧坏了。”

恫吓奏效,唐氏果然不再呜咽,转而默默流着眼泪。

耳边终于清净下来,沃檀切了脉准备扎针,跟来的景昭也站在旁边帮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