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副院长这一激烈的齐声反对,海桂清吓得够呛,顿时不敢再言语。
明伦堂再次陷入一片沉寂,此时众长老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缄口不言。
杨宗儒怒火中烧,指着张正则的鼻子质问许青枝:“难道许长老的意思,是要白鹿遗迹的存亡,指望这日暮途穷的昔日英雄?就凭他当下之实力,何以挡得兽潮侵犯?”
“他挡不挡得,你我说了不算。”许青枝平静的看着杨宗儒,“我得到情报,百日后,白鹿遗迹将会显圣,那时兽潮才会涌入圣地,而在这之前他们只会围而不攻。”
遗迹显圣,这是千年未有之奇观。
白鹿史册有记载,上一次显圣还是在六千年前,那一日,极为耀眼的金光从遗迹内喷涌而出,遗迹深处传出诵读道经之声,一人为了追寻道音源头踏入了遗迹深处便再没回来,此人便是白鹿仙祖。
关于这段史事,世人皆知。
但是世人不知的是,自那往后,白鹿遗迹传承人每十年便要踏入遗迹深处朝圣。
传承人每一轮朝圣便是一次涅槃,其中之奥秘,唯涅槃者所知,不足为外人道也。
今日之争,亦是朝圣权利之争。
“今日之兽潮,不是奔着我等而来,而是为了百日后的显圣大事。不论它们是所为朝圣,还是别有目的,但我白鹿遗迹是何等圣地,岂容一群牲畜染指。”许青枝话中,凌厉透着霸道,看似纤弱的身躯,全然是一派不怒自威的气场。
她起身走到张正则与李海明身前,却又变了脸色,轻佻笑道:“二位弟弟,我许青枝也不向着谁,百日之后,谁能守护白鹿遗迹,我便奉谁为传承人,我说的不仅仅是你们二位,还有白鹿学院全体学员。”
“诸公以为如何?”许青枝环顾众人,目光颇有审视之态。
众人不敢回话,偷偷打量着杨宗儒的神态。
杨宗儒斜睨着眼,看向丁孝求,“丁长老怎么看?”
丁孝求脸上露出一番玩味的笑容,眯着一双三角眼,徐徐说道:“许长老所言,乃是深明大义之言,我等都是年过半百的年纪,却不如许长老明情理,实在是令人汗颜呐!”
杨宗儒面色铁青,脸上愈发的不善,奚落道:“丁长老,你何时练就的马屁功夫?竟然这等出彩!”
丁孝求也不生气,笑道:“杨长老稍安勿躁,且听老夫把话说完。”
杨宗儒鼻孔中发出一声轻哼,却也没再说话。
“许长老所言虽然合乎情理,但是却把事情想的简单了。”丁孝求看了看许青枝,严肃道:“要知道,百人而无首,不散则乱。倘若当下不抉择好传承人选,白鹿学院被困于后山一隅的数万名学员便是一团乱麻。
彼时,他们突围不得,尚且又要生存下去,必然为了争夺各样的资源,拉帮结派,自相残杀。我白鹿学院动荡至此,又有何益?”
众长老闻听此言,皆是频频点头。
“丁长老所言极是,当得老成持重之名。”杨宗儒欣然笑道。
“那我等再次郑重表决一轮白鹿遗迹的传承人,此乃公论,并非私议,无论结果如何,少数服从多数。”
“自当如此。”
明伦堂中七位长老,除了许青枝,其余诸人各自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案桌上写上了“李”字。
杨宗儒展颜笑道:“好,难得诸位如此齐心!往后我等便奉李海明为我白鹿遗迹第一百五十一代传承人。”
“李海明听令!”
“晚辈在。”
“从今日起,你便是白鹿遗迹第一百五十一代传承人,务必时刻以守护遗迹为第一要务,纵是身死道消,亦不可圣地有损。”
“是,晚辈定当以性命守护此地,不辜负众长老之期望,不误遗迹之圣名。”
“好好好!”杨宗儒点头称赞,又转头向张正则道:“你可听到长老会的决议?还不快快交出传承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