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飞沙,瘦削的少年一瘸一拐地行走着,在沙砾上留下一串参差不齐的脚印。
他孑然独身,没有一个同伴相随,也没有一件行李。
衣不蔽体,形销骨立,头发和眼睑上都挂满了风沙的痕迹,脸庞被灼得干裂,依稀可见原本俊秀的轮廓。
少年独自举步维艰地行走在广袤无垠的大漠上,像是一个遭遇沙暴后与同伴失散的旅人,丢掉了所有的补给,不知道还能够走多远。
可他还是没有放弃。
不能倒下。
旅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纵然被风沙蒙蔽,仍然亮得耀眼。
远方,远方还有希望……还有他所念念不忘的……
啪。
他的身体摔在地上。
干涸的嘴唇亲吻着焦灼的沙粒,身体如同被架在炭火上的烧烤,沉重得甚至无法翻一个面。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手指颤抖着来回屈伸,却再也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
“水……水……”
沙哑的声音无意识地呢喃着。
许是听见了他的心意,热浪滚滚的荒漠上,忽然刮起了一丝阴冷的风。
风声渺渺,夹杂着隐隐约约、忽远忽近的笑声。
“嘻……嘻嘻嘻……”
“喝水……想喝水……这里有水……”
“快张嘴……快张嘴……嘻嘻……”
诡异的笑声唱着如童谣般的语句,似乎因为不熟练而有些口齿不清,到后来渐渐变得沙哑而尖锐,“快张嘴!”
南冥依言咧开了嘴巴。
一道黑灰色的蛇形鬼雾嬉笑着钻入了他的口中,然后……
“嗝。”
南冥打了个饱嗝,躺在沙地上翻了个身,让自己肚皮朝上。
晒晒太阳。
不过他突然想起来,这个世界的天空,根本没有什么太阳……之所以还那么热,纯粹是因为地心热流上涌的缘故。
“第十九个。”
他掰着指头数了数,这是他猎食的魇的数量。
似乎还留在荒漠中的都是些小家伙,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而且这样也太慢了。这荒漠如此广袤无垠,纵然自己伪装成一块诱人的鱼饵,能够发现并且咬钩的也只是极少数……
“咻咻。”
南冥鼻翼耸动,嗅了嗅顺着风流而来生灵的气息,随即选定了一个方向,继续出发。
那个方向上,应该有一个小型的人类聚居地。
而且,似乎被某种阵法掩盖了起来,以至于没有引起魇的注意。
既然大家都是人,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理应守望相助,向他们打听一点儿消息,想必不在话下。
南冥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
目光微抬,瞧瞧四下无人,他的足尖轻轻一点,便掠出去几十丈的距离。再过了一会儿,他更加的放肆,脚下一阵飞沙走石,身形彻底没入沙尘中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已经到了荒漠的边缘。
荒漠之外并非想象中的绿洲,只是一片连沙子都没有的不毛之地。
一顶顶简陋的兽皮帐篷坐落在贫瘠的土地上,用石头和骨骸砌成的栅栏圈起来,留出一个只容三人通过的豁口。
这个营地的人并不多,绝大部分都在里面,只有几个稍微壮硕一点的男人穿戴着诸如骨矛、石盾和兽皮甲之类的装备,在栅栏外游走警戒。
“扑通!”
一瘸一拐地走到营地外的不远处,南冥再次“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这一举动顿时引起了营地的注意,可里面的人们并没有如南冥所预料的一样热心肠地跑过来救助他,反而如临大敌地关上了大门。
……说好的守望相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