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图雅情绪有些失控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但她不敢再喊了,怕惊动了公公、婆婆,也怕惊动了邻居。
阿尔斯楞吓坏了,赶紧跑上前问:妈,您咋了?
乌兰图雅看了一眼阿尔斯楞,竟然哭出声来,边哭边唠叨:儿子啊,你——命苦啊——包牧仁啊——你没良心啊——老鲍家没亏待你啊——
“妈——我——命不苦啊?您是咋的了?”
阿尔斯楞手足无措。抬头向屋里望去,希望看到爷爷、奶奶能出来给解解围,屋里没人,两位老人出去串门儿去了。
“妈——没事儿——你不用管了……”说着,乌兰图雅擦了擦眼泪,拢了拢头发,开始收拾起院子来了。
阿尔斯楞又被吓了一大跳。
“你这孩子,那眼神看我干啥?妈没事儿,真的。”
乌兰图雅面带微笑。其实,她的心里感觉到非常委屈,因为包牧仁不愿意蹬她娘家门儿了……
…………
包家没有柴油三轮儿之类的机动车,王家更没有,为了节约成本没花钱去雇,如果坐客运班车去回来带羊还是个问题,于是,两人回归传统,赶着一辆小驴车吱吱扭扭地往前走。天黑前能赶到一个村子,还能找户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家求住一宿,如果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干脆算是风餐露宿了。包牧仁就会让王山子找个宽敞、干爽又通风的地儿,把小毛驴儿一卸车,拿出一条长长的绳子,一头拴在缰绳上,一头用铁橛子钉在地上,放心地让小毛驴悠闲地吃草了。两人把车支好,用一块大塑料布盖在车上,车下就形成了一个简易帐篷,铺上塑料布和熟好的羊皮,就不觉得潮湿了。
以前,包牧仁走过这样的“长途”,运粮、运草、运盐,没少跑,一走就是十天半月的,没少遭罪。如今,他却觉得不是在吃苦,感觉是在“找回从前的影子”。王山子更是满心稀奇,觉得这样的生活才特别好玩儿。
所以,两人始终是乐呵呵的。
包牧仁从车上拿出锅和米,王山子赶紧找来几块大石头,成三角形摆放好,就是一个灶台了。包牧仁把米小心地倒进锅里一部分,山子又从车下拎下一个大塑料水壶,帮着淘米。
包牧仁:好了,这边儿我来,你去找些干树枝和干牛粪来,好生火。
“好嘞。”王山子应声而去。他对这种野餐充满期待,感觉比电视里演的有意思多了。
袅袅的烟雾升腾起来,简单灶上的小铁锅开始冒热气了。两人坐在“帐篷”里,看着西边又大又圆的落日,不禁被草原的美景打动了。
“牧仁叔,咱们可以住旅店的。路过的苏木乡镇政府所在地的时候,我看到有啊。”王山子不解地问。
“住店不花钱啊?谁家的旅店都不是白开的。这些钱是你掏还是我掏?最后不还得大家伙掏?严重地浪费啊。”
“那——也正常啊——走的时候,白宝音主任都说了,大家都同意。”
包牧仁憨憨地一笑,说:越是大家信任,咱们越要节约。这是做人的根本啊。
王山子转了转眼珠,笑了,说:牧仁叔,我懂了。而且,我觉得咱们这样一点儿都不苦,挺有意思的。
“臭小子。脑袋严重地聪明。”包牧仁亲昵地拍了拍王山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