沄妍见这些中原人窘态毕露,心中大喜,差点笑出声来。可是演戏就要演到底,她就是要专门展露自己的豪放,让这伙中原使者出丑,对自己产生厌恶之情,那就不会在向王父提亲了。
沄妍一手提着马鞭,一手端着酒樽,看两个使者捂着脸向后仰倒,怒道:“怎么本公主和你们喝一尊酒你们都这样,还说什么本公主风姿绰约,天香国色,看来也不过是两个骗子。哼!”说完便将酒器中的酒向两个使者泼去,,两个使者顿时淋淋沥沥一身马奶-子酒。
沄妍泼完酒,还不解气,抡起手中马鞭便朝两个使者噼噼啪啪便是几鞭子,那两个使者被沄妍泼了一大樽酒,又是劈头盖脑一顿鞭子,连滚带爬向一边跑去,一时之间,使者团这边乱了起来。
这些使者拒绝和沄妍喝酒,在草原人看来,便是大大的无礼,若在平时,沄妍这样教训,韩提罗也绝不会拦阻。可是今天这是中原邦来的求亲使者,沄妍衣衫不整,已经让韩提罗觉得大失面子,现在居然又给这些使者泼酒,还用马鞭鞭打使者,韩提罗便不由恼怒。这些中原人可是财神,面前这些箱子中的聘礼便至少也值十万两黄金,将来若是结了亲,还不知更有有多少!
这样的人可不能得罪。韩提罗起身大步走下王座,来到沄妍身边,劈手便将沄妍手中马鞭夺取,喝道:“大胆,沄妍无礼,王帐之中岂能胡闹,还不滚了出去!”
沄妍自由便受王父和大阏氏宠爱,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里受过王父这般疾言厉色的训斥,顿时眼眶含泪,大声嚷道:“哼,王父不过看到这些金银财物,便要将沄妍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糟老头子,沄妍不嫁,沄妍要嫁就嫁给小郎中。”
说完,沄妍跑到那边盛满金银珠宝的箱子边,将那些放射着炫目光芒的珠宝抓起,撒了满满一地。
韩提罗英雄一世,在这楼烦草原说一不二,何曾有人违逆过他的旨意?沄妍在客人面前大喊大叫,顶撞与他,不由大怒,抡起手中马鞭朝沄妍抽去。
沄妍被王父抽打,更是激动,大声嚷道:“我不嫁!打死我也不嫁!”一边嚷,一边转身跑出王帐。
其他几个王公勋戚见大单于动怒,连忙来劝住,左谷蠡王要去追沄妍,韩提罗道:“不要管她,看她能怎样!”
沄妍一边大哭,一边跑出王帐,在马桩之解下红云,翻身马,两腿一夹,红云便向外急蹿而去。
阿花早已来到王帐之外,可她却进不了王帐,只能在外边远远等着,一手抱着公主靴子,一手牵着小灰马。突然看见公主跑了出来,边跑还边哭着,一时不明所以,却见公主马向外疾驰而去,不由怔了一怔,想不出谁还敢惹公主哭。
可是公主前边跑了,阿花回过神来,急忙了自己的小灰马,高声叫道:“公主,等等我!公主,等等我!”一边催马在后边紧追。
可是她的小灰马脚力本来就和公主的红云差远了,再加后起步,追了一会儿,距离却拉得越来越远,渐渐就只看到一个小红点。
沄妍心情激荡,便猛催座下红云,只觉两耳边呼呼风声作响,脚下原野不住飞速倒退,红云被沄妍催得几乎要飘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远,也不知道方向,总之,沄妍只是一个劲的催动红云。直到沄妍渐渐觉得跑得累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起来,这才将红云放慢速度,细看红云,全身已经大汗淋漓。
沄妍一阵狂奔,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松开马缰,让红云自由散步一阵。此时也不知跑了多长时间,夕阳已经渐渐向远处的天际落下,一片云霞灿烂,远处的阴山雪峰只看到了一道细细银线,暮色渐渐向头笼罩,天空已成深蓝色。身后早就看不到阿花的影子。看到天色渐黑,沄妍也不禁有些孤寂。
前边远处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白色银带,那是一条小河。沄妍跑得身子燥热,嗓子发干,红云也是浑身冒汗,见了这条河溪,便撒着欢奔了过去。
来到河溪边,沄妍下马,双手捧起溪水洗了几把脸,又猛喝一气,直到肚子涨涨的,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这才停了下来。又牵过红云,饮了一气。
红云到一边吃草,沄妍便坐到河边怔怔出神,想起刚才那些中原提亲使者,金顶王帐中那大红木箱子中的珠宝,不觉便来气,又想起王父竟然用鞭子抽打自己,更是委屈的又哭了起来。然后又想起那小郎中迷死人的笑容,不觉又是笑意盈面,可是想了一阵,便又想到小郎中的那个侍女钟儿,面色又是恨恨不平,妒意横生。
就这样,想一阵,念一阵,恼一阵,喜一阵,哭一阵,笑一阵,独自一人坐在河边,像得了癔症。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大黑,暗色笼罩整个草原,一钩悬月挂在天,寥寥数星眨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