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来到田家村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这地方很远,在京州的边角,还很偏僻,周围群山环绕。
倒确实适合兽类藏身。
田丰家是村里的大户人家,起了一栋四层楼房,外面还有一个大院子,他刚下车就急冲冲往家里跑,路上李泽都跟他讲过了,他家人不会有事的。
田家父母抢着脚迎出来,看到儿子安生站在面前,脸上那股浓浓的担忧终于化开了。
留着齐耳短发的微胖女人,同样从屋里跑出,健步如飞,面色红润,皮肤透亮,哪像刚生完孩子没几天的人?
李泽不好评论这件事是好是坏。
她失去了一个孩子不假,余生却会百病不沾。
火狸这东西通人性,抛开残忍的一面不讲,对于替它们孕育后代的人类,母火狸不仅不会加害,还会给予一定馈赠。
火狸带有火毒,即使火狸崽儿也一样,虽然轻微,但眼前这女人毕竟怀胎十月,岂能不中毒?
看看田丰就知道,他只是陪伴在妻子身旁就中毒了。
他跑掉的行为无异于送死,如果不跑的话,母火狸在过来带走火狸崽儿的时候,会喂食给他一口肉,吃下去火毒自然就解了。
他媳妇儿还有一番待遇,喂的那就不是普通的肉了,而是心头肉。
从此将百病不沾身。
这就是火狸肉的奇效。
“你回来了。”女人短暂的欣喜过后,喜色又僵在脸上,轻声说道。
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这样,生下一只怪物,内心忐忑着不知该如何面对丈夫。
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如何待自己。
“嗯,我回来了!”田丰走过去,将女人揽进怀中。
女人一下没绷住,直接哭了,泣不成声。
李泽一路的开解也算取到作用。
他试图让田丰明白一个道理:这件事与他,与他媳妇儿,都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正常的,他媳妇儿也是正常的。
李泽甚至打了包票,他们再生孩子的话,肯定是正常的。
田丰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他们受到田家人的热情招待,包括郝昆仑,得知他们还没吃饭,田母立马进了厨房,田父拿托盘装出农副产品,一个劲儿散香烟。
田丰的媳妇儿去给他们准备床铺了。
一家人似乎又恢复到其乐融融的状态。
没有人再提起那只小崽儿,无论它去了哪里,对于这个家庭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他们既然好几天没去伤害它,还给它睡婴儿床,以后大概也不会,如果它一直存在,这个家庭就永远恢复不到正常状态。
……
夜已深,李泽站在三楼的铝合金窗台前,眺望着对面水墨般的山峦。
“阿泽,这郝昆仑有点不对头啊。”徐彬刚洗漱完,趿拉着拖鞋推门走进。
俩人被安排在这间大卧室里,一米八的大床,足够睡了。
“怎么了?”
“刚才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外面,我感觉他好像对你有什么企图一样。”
其实李泽早就有所察觉,中午在云德堂,自从他画完那张祝由秘字后,对方看他的眼神就明显不一样了。
后面生意也不做了,屁颠屁颠儿的要跟过来。
“没事,我倒是巴不得,他这种人很会察言观色,不暴露点什么,还真不容易看穿。”
徐彬哦了一声:“他到底是真道士还是假道士啊?”
“会点皮毛,真假不知道,可能做过一段时间道士吧。”
李泽的这个判断,是基于云德堂的业务范畴,和生意的火爆程度来推测的。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干的是阴门行当,这郝昆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也没缺胳膊少腿儿,多少还是懂点皮毛的。
也正是依仗这点皮毛,才干起了坑蒙拐骗的勾当。
中午那个孩子,看起来确实像沾了阴气,他能说出糯米,想来也懂得怎么利用糯米拔阴。
他却偏不直接告诉人家,想着三天后再割波韭菜。
要真是个道士,那也是个道门败类!
“火狸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徐彬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