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看到自家主公没有什么危险,黄忠这才松下紧绷的神经,自家这主公,可不是个安生的主,这番折腾,看起来就像是跑邻居家里去闹腾戏耍一般随意,可自己这些人,心中能放松下来么?
瞥到刘奇望向那群退去的賨人眼中的绿光,仿佛在看什么绝世珍品一般,司马徽也有些疑惑,自家这主公,好端端的,莫非犯了什么癔症不成?这还是司马徽跟在刘奇身边的时间不长,若是戏志才、郭嘉等刘奇帐下近臣看到这一幕,定然会含笑发问,“主公,莫非又想到了什么奇思妙计不成。”
直到那些人消失在众人的眼帘里,刘奇这才拍转马头,挥了挥手说道,“回城。”
进了城后的刘奇,连吃喝也顾不上,独自坐在阆中县府的后院之中,怔怔的盯着天空,早就习惯了刘奇作风的亲兵,早就吩咐了下去府中后厨准备着粥饭,等着刘奇用饭。
直到傍晚时分,天上的乌云渐渐淡去,落日的余晖洒进庭中,刘奇这才骤然清醒过来,朝着一旁的亲兵吩咐了下去,要的东西就连一旁的亲兵也是一头雾水,带盖子的炉鼎、兽骨、河沙、白纸、篾匠、瓷瓶、铜碗,千奇百怪的东西不一而足。
人多力量大,更别说是如今阆中城中最高的掌权者刘奇的命令,刘奇用过饭的功夫,麾下亲兵已经将这些东西找齐了,刘奇也不在意,亲兵中有数十名墨家子弟,虽然他们修习的是剑术,可这墨家的机关手段,他们多少也知晓几分,有这些人在,刘奇吩咐下去的事物,很快便安置妥当了。
刘奇也开始悠闲了下来,不顾及这些事情,反而吩咐身边的亲兵小吏,替自己整理案牍,埋头在书案之间写着东西,就连司马徽前来问对策,也被刘奇挥着手赶了开去,“一边去,没看到本侯正忙着呢嘛!斗法这点小事也用得着本侯惦念。”
若是有人知晓,这为了后来大汉能够安定万代的典法,是名震后世的圣皇帝在闲来无事之下,突发灵感,埋头案牍之间,两日之间挥笔而就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第三日,看到终于出门散步的刘奇,司马徽倒有些看不透,自家这主公,到底在干什么?就连刘奇命人准备的东西,众人也是一头雾水,只是没人注意到,刘奇借着散步的功夫,到了一所宅院之中某个密闭的屋子里,和几名亲兵,几人蒙上打湿的面巾,命令亲兵打开了一尊半人高的鼎炉,用一个竹制的小铲子,刘奇小心翼翼的将鼎中的东西,往手中的小瓷瓶中装了满满一瓶子,塞上了瓶塞,随后掏出一个羊皮口袋,将瓷瓶装好,这才将瓷瓶收入亲兵携带的木盒中,让亲兵保存好。
随着刘奇等人走远,这座宅院之中冒起了冲天大火,等到众人救下来以后,这不知何人居住的院落只剩下一尊被烧的焦黑的残鼎,有人说是有方士在此炼丹,不小心引燃了房屋,有人说是有道人练出了了不得的东西,引来了天火,直到不知何处传开,说是有五斗米教的高人,在此炼丹,服丹后天雷天火为引,白日飞升,这场火灾的后患才消弭了去,打消了众人的众说纷纭。
次日一早,刘奇浩浩荡荡的带着一众人出了城,看到除了一个被幔布遮挡着的东西外,其余的尽是一些锅鼎面食,这让担忧了三日的司马徽额头不禁冒出了一抹黑线:这到底是同对方斗法还是去出门郊游啊!
刘奇等人出城等了没多久,蛮人的队伍也都前来了,这次不同于三日之前,此刻除了刘奇率领的八百亲卫,还有两千人马列阵在城外,黄忠压阵,严阵以待,蛮人也不甘示弱,拖家带口的,拥簇一团,双方要是谈不拢,怕是免不了一场大战。
看到远处漫山遍野的蛮人,刘奇如何看不出来,这多半是张权那老儿的手段,若是自己所料没错的话,这七大宗姓是请张权出手了,张权多半是派人在巴人中散播这个消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张权的道术要是显威,就算是賨人立国,也不会影响张权的地位,反而会促进张权在巴中传教。刘奇心中不由得冷笑:张权老儿,任你打算再好,也要败在本侯的主角光环,哦,不,是败在本侯的通天算计之下。
刘奇派出了司马徽,巴人也派出了袁约交涉,双方交涉之后,各带着五十人走上了场中,刘奇微眯着眼睛说道,“本侯乃是天朝上邦,尔等化外之民,既然约定了比斗,本侯也不赘言,就由你等先开始吧!”
张权笑呵呵的迈步上前,朝着刘奇拱手道,“侯爷,老朽家传略有薄名,今幸得诸位首领邀请,代表賨人七大宗姓,来与侯爷比斗道法,还请侯爷不吝赐教。”
刘奇目光在賨人七大宗姓首领的脸上旋视片刻,带着几分冷冽说道,“若是张权在本侯面前输了,你等可会履行三日之前的承诺。”
杜镬点了点头说道,“侯爷放心,既然是我等推举的张大首领替我七大宗姓与侯爷斗法,若是输了,我等自然应诺,不过侯爷若是输了,别忘了侯爷的承诺才是。”
“那是自然!”刘奇面上满是自信的轻轻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朝着和杜镬等人站在一起的周群使了个眼色,周群带着几分无辜,朝着刘奇眨了眨眼。
“请!”刘奇朗声道。
张权毫不犹豫的走上前来,目光在人群中环视了益州,缓缓开口说道,“乱世横行,我观侯爷麾下,皆是百战之士,然刀兵主凶,军士常有冤魂厉鬼缠身,待其将老,病疾绕身,老道今日,且先为侯爷展示一番我道门杀鬼术。”
张权唤来两名随从,往二人后背各贴了一张符纸,神神叨叨的装神弄鬼了好一会,这才伸手在那两张不小的符纸上各拍了一掌,只见那符纸上多了两张偌大的血红色手印,看到张权的作态,刘奇不由得撇了撇嘴,就这点手段,也敢拿出来显摆?这玩意放到二十一世纪,就是小孩子恶作剧的手段而已,不过在这个时代,这凭空出现的两个血手印,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张权将这两张符纸凑到火把前燃了,看着刘奇身旁亲兵的窃窃私语,这才面含笑意的朝着刘奇轻一拱手,开口说道,“张某道术浅薄,还请侯爷赐教。”
刘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还算过的去,既然张大首领出招了,那本侯今日也就用我的道术,来测一测天威,本侯倒要看看,我大军吊民伐罪,此等正义之举,上应天道,下体民心,这些孤魂野鬼,安敢凡我军士!”
刘奇说完之后,命亲兵取来高案,将一卷布符当着众人的面折了起来,持剑指天,念了一大通后世常用的道家术语,别说场上那些目不识丁的粗人,就连自幼学道的张权,也是听的云山雾罩,随着刘奇长剑劈在高案上,刘奇这才让两名亲兵持着符箓展开,解开腰间水囊,灌了一大口水,朝着符箓上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