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板重新把目光转回到他身上,不再卖关子,直说道:“非常遗憾,我帮不了你什么,不过我告诉你一个人,你去找他,可以救你的朋友。”
曹炤还没能完全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只听到了几个关键的字眼,忙追问:“是谁?”
姜老板:“他叫谢改。”
曹炤:“可我该去哪找他呢?”
姜老板答非所问:“回头,等你见到了他……”他非常温柔地嘱咐道:“你一定记得,把他带到丰园坊里去。”
像某种呢喃地蛊惑。
曹炤条件反射地点点头,不知所措地仰视着他。
姜老板倒完了最后一滴酒。
忽然倒转酒瓶,扬起来,面无表情地冲着曹炤劈头砸下。
曹炤还没来得及作反应。
只感受到了一瞬间的惊恐,手脚仿佛都冻住了,一动不能动。
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了一地稀里哗啦的响动。
酒瓶的碎片在灯光下折射着支离破碎的光。
……我是不是死了?
他绝望地想。
谢改找到了中央广场对面的窄巷。
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只能说时间不凑巧。
曹炤先他一个小时到,惨遭暴力捶打,脑袋上沾着黏腻的血,伤口居然已经被包扎好了,呈大字型躺在巷子深处,身旁还躺着他那把凶器——破菜刀。
果然在这里。
谢改找到他,核实一下身份,确定人还活着,半蹲在地上把他弄醒。
曹炤糊涂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好半天才恢复正常视力,只见一个人面色不善的守在旁边,手里正在玩他那把锈迹斑斑的菜刀。
他哆嗦着:“你你你你是谁啊?”
谢改屈起食指,在刀背上弹了一下:“是从卖猪肉的案板上顺来的吧,刀刃都钝了,还能砍死人么?”
说着,他比划了一下,从上到下,照着曹炤的脑袋就是狠狠一挥。
曹炤:“啊啊啊啊啊啊——我错啦!”叫破了音的公鸭嗓子在窄巷中回荡。
刀锋悬在他脑门上,稳稳地停住了。
吓唬一下而已。
谢改单手撑着膝盖,恶作剧成功,脸上也没什么笑模样,冷漠道:“曹炤?”
曹炤手脚并用,正准备爬起来,下意识应道:“啊?”
好小子,害他一顿好找。
谢改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按,看似没用多少力,曹炤却丝毫动弹不得,缓缓地坐回地上,惊恐地望着他。
谢改手里还提着那把菜刀,威慑力十足:“我问,你答。”
见曹炤点头。
谢改:“你们在丰园坊下面看见了什么?”
曹炤愕然。
丰园坊!
又是丰园坊!
曹炤此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究竟沾了多大的麻烦。
他也仅仅是想好奇心过剩,想去探究一下传说中的故事而已。
他没想把命交代在这里,眼泪不由自主开始往下掉,手上的泥混着血,在脸上越抹越脏,忍了又忍,没忍住,崩溃哭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如果我早知道付出的是这样的代价……我一定好好在学校呆着,我哪儿也不去……”
可惜没有早知道。
谢改瞧着他这副怂样,叹了口气。
算了。
他拎着曹炤的领子,把他塞进车里,带回办公室。
花椰菜他们休息好了,见到这臊眉耷眼的小子,“哟”了一声:“抓着了?”
谢改松了手,把他往椅子里一扔。
花椰菜:“用不用开审讯室?”
曹炤低着头,缩着,闻言一抖。
谢改把菜刀拍在桌子上,说:“不用,他会配合我们的,曹炤同学,你说对不对?”
曹炤忙不迭点头,“对对,交代,交代,我都交代。”
他可不想见识什么审讯室,一听这词儿,脑子里冒出来的都是电视机老虎凳电击椅之类的东西。
花椰菜拾起那菜刀看了看,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又扔回桌子上。
谢改给曹炤泡了个茶包,坐到他对面,隔着一张宽大的桌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吧。”
曹炤双手捧住杯子,温度从手心一直暖到了心里,他已经两天没喝过一口热水了,哪怕茶水滚烫也不肯撒开手,他犹疑道:“那……我先大概讲讲吧。”
谢改双手抱着胳膊,没个正经坐相,椅子两条腿在半空晃着。他看了眼时间,已是第二天凌晨,距离与魏丹山的约定,还有三十个小时整。
谢改说:“别大概啊,你给我从头开始,仔仔细细地讲,到明天早晨六点之前,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交代清楚了,才有饭吃,否则啊,这杯茶就送你上路。”
咣当——
曹炤失手把自己唯一安慰也打翻了。
第二杯热茶递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