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后静静的看着朱祁镇离去的方向良久,心中十分宽慰,她的皇儿没有再一次为祖宗蒙羞,着人将钱皇后、皇太子带走后,撂下一句狠话:
“此战胜则大明兴,败则大明将亡。告诉于谦,让他放手一战,朱家只有顶天立地的皇帝,没有贪生怕死的君王!”
“王首辅,即刻领各部司返回各自衙门,如今军心可用,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王直颤颤巍巍的上前领命,目光中充满坚定。
“锦衣卫指挥使何在?”孙太后凤目微凝,沉声喝道,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凌厉杀气。
“臣在!”
朱骥不敢怠慢,提着绣春刀,威风凛凛的来到孙太后面前跪倒。
“朱骥,哀家命你领锦衣卫镇抚司巡查城内,凡有异动者,亲王以下皆可斩之!”
朱骥心中一凛,猛地抬起头,恰好看见孙太后一脸不容置疑的看着自己,迅速将头下低下,斩钉截铁的答道:“臣谨遵太后懿旨!”
朱骥深知,从于谦受命统领天下军马,而他奉命统帅天子亲军之后,他们全家的命运就深深的和朱祁镇捆绑在一起,因为无论哪一位君王,都不可能放任一门翁婿掌握如此重权。一旦宫中生变,他们一家将首当其冲被作为清洗的对象,所以虽然知道孙太后所命有所不妥,朱骥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执行。
朱骥走后,朱祁钰显得有些惊疑不定,在王文的示意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众文武尽皆保持缄默,低着头准备返回衙门,老臣胡荧在经过孙太后身边时终于再也忍不住,哽咽着问道:“太后,那陛下……”
胡荧提到了一个谁都不愿提及,但却无法回避的问题,如果朱祁镇身死,谁来克继大统,这是一个无比沉重的话题。正常来讲应该是皇太子朱见深继位,可主少国疑,孙太后又逐渐强势,不能不让大臣们生疑。原本正在缓步而行的大臣,听到这里纷纷停下脚步,
孙太后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泪眼婆娑的喃喃道:“陛下洪福齐天,如果不幸蒙难……”
孙太后说到这里,喉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竟再也无法继续。深吸一口气后,缓慢而坚定的说道:“若陛下蒙难,请诸位卿家扶持幼主登基,哀家早已在宫中备好薪火,待皇太子登基之后,哀家就随先帝皇儿而去……”
“太后不可……”王直早已泣不成声,胡荧也是老泪纵横,带着一众文武重新跪倒在地声声哀求孙太后,可有一些大臣心中却长出一口气,幼主登基最忌讳的就是后宫干政,若果孙太后不在,钱皇后性子柔弱,届时让朱见深继位无疑是可以接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