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永轩与白玉晨相对坐在小桌前。

白玉晨不说话，洛永轩也不开口，两人就这样喝着茶，沉默的对视着。

少年发现眼前的这位中年儒士，虽说表面显得温和，动作也同样文雅，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与他外在判若两人，仿佛一只隐藏住爪牙的猛兽，给他的压力非常大。

中年儒士好似看穿了少年的心思，放下手中的茶杯，平静道：“你千里迢迢连夜赶到我观星楼，不是来喝茶的吧？”

洛永轩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转而继续说道：“你我应该也不用多做介绍了吧，至于你来此所为何时，我也大致能猜到，那个小姑娘的伤恐怕非一时便能治好，即使治好了也会留下些许痕迹，你若带她离开，可以为她寻一味灵药，或许还有机会为她恢复容颜。”

一直把话憋在肚子里的少年，终于忍不住了，轻声打断了洛永轩的言语，双手握着茶杯，充满恳切和期待：“还请先生指点。”

洛永轩到没有想要卖什么关子，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世固容定颜的灵丹妙药很多，但是能够使得已毁坏的容颜恢复的灵药却异常珍稀，只因为这种丹药需要一种很特殊的主药，一种雪莲的莲子，可不是那种普通的雪莲莲子，那是不周山的灵湖里生长的雪莲生出的莲子才行。”

白玉晨讶然：“不周山？有什么讲究吗？”

这下中年儒士则比少年还要惊讶了，他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少年，然后才说道：“你师父未曾与你提过不周山？”

少年摇头道：“师父很少和我说山外之事。”

洛永轩仔细想了想，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口望着天空，淡淡道：“既然你师父没有提过，我在这里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你记住，不周山是这天下最大的道庭所在，武道的巅峰——道祖的立身之所。”

白玉晨顿时笑容灿烂，面不改色的说道：“意思就是那里住的是这个世最厉害的人呗？”

洛永轩愕然回头，然后释怀一笑：“说的没错，那你还要去取莲子吗？”

白玉晨笑容不减，天经地义道：“自然要去。”

中年儒士闻言，哈哈大笑。

白玉晨则举杯饮尽杯中茶。

天际一抹红日升起，天色渐亮。

街已有早起的商贾小摊开始开店摆摊，稀稀疏疏的行人出现在街头，忙碌的一天即将到来。

洛永轩回到桌前，抬头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白玉晨犹豫了一下，道：“我也不能确定，至少在我聚念为合之后才会离开吧，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一年之内无论突破与否，我都会离开。”

洛永轩微微一惊，但一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是那位叶星河的弟子，然后就释怀了，笑道：“那你是准备现在就带她走，还是离开之时再来接她？我观星楼可以代你照顾她一年不成问题。”

白玉晨沉吟了片刻，他此次前来本来打算将灵灵接到玄剑宗，但是现在想来，或许留在观星楼会更好，毕竟有苏芸姑娘照顾，方便许多。

洛永轩见少年没有说话，于是又说道：“其实这姑娘与你本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你救她也不过是出于情谊，并且你已经为她爷爷报了仇，可以说是已经做到情至意尽，又为何还有将这份缘强行延续下去呢？不仅对你毫无益处，反而还是个拖累不是吗？”

白玉晨淡定的回道：“确实是这个理，但是如果我现在对她弃之不顾，先生会收留她吗？”

洛永轩眉头紧锁，沉声道：“你想听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白玉晨道：“自然是真话。”

洛永轩目光深邃，如若洞穿虚空，手指在茶杯中的茶水中轻轻一点，淡淡的涟漪在杯中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