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仲白出生时扶桑树就已经在曾经的一场大战中被彻底灭族了,她能知道扶桑树的气味还是因为在他们族中有几根扶桑树枯枝被他们的族长用秘法保留了下来。
在仲白渡劫成功的那一日,族长带她去秘室中看了一根被封存起来的扶桑木。
那是一根已经彻底枯败毫无生机的树枝,族长在与她说起扶桑树的历史时,仲白能从族长的语气中感到一股浓重的悲哀。
从远古以来,金乌与扶桑树就是紧密相连的两个族群,两族相生互补,金乌与扶桑树妖待在一起时,各自的修炼速度也会极速提升,比任何天材地宝的加持都更有效。
扶桑树一族被灭族,说起来和金乌也有些关系在那个时候金乌一族几乎发展到了最辉煌的阶段他们的修炼只需要很少灵气,也不需要像其他种族一样去追寻天材地宝只要有扶桑树妖就可以了。
如此低的门槛再加上金乌与生俱来的可怕潜力,他们一族以势不可挡的趋势迅速发展起来。
其实深究起来金乌一族算是极为特殊的种族了因为金乌不需要天材地宝的原因,他们这一族与其他种族来说没有任何利益纠缠。
就算在他们种族那段最辉煌的时间里他们也没有占用其他人的修炼资源。
然而依旧会有种族不愿意看到金乌一族日渐壮大。
都是从洪荒便存在的大妖,那些家伙自然也清楚,只要等金乌达到一定数量他们就再也奈何不了他们了。
在一个早已蓄谋好的日子,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战猛然爆发。
金乌是不可能被他们灭族的,天道也不会允许这件事的发生所以大妖们将目光锁定在了能大幅增长金乌实力,与金乌相生相伴的扶桑树妖身上。
扶桑树妖这一种族并不擅长战斗,几乎大部分由植物化成的妖怪在战斗这方面都比较薄弱。
那群大妖的攻势太过于突然,等到金乌一族收到扶桑树妖传来的求救信号,带着族人想要去救援时,扶桑树妖已经被彻底灭绝了。
只留下了一地被烧成焦炭的残躯。
大妖们对于削弱金乌一族实力这件事表现得十分坚决,他们甚至连还未成型的扶桑树都没放过。
在远古,这种全族被灭族的情况其实并不算少见,生性好战的妖族们只要起了冲突,便是全族不死不休的存在。
但这还是金乌一族第一次直面与自己相关,甚至可以说是自己附属种族被灭族的情况。
生性平和的金乌们第一次展现出了他们的怒火,在段日子里,金乌那取自太阳的火焰在地面上日夜不分的烧了整整三天三夜。
那些参与了灭族扶桑树的大妖们被暴怒的金乌围堵重伤,挂在太阳上日夜烘烤,而主谋更是被毫不留情的当场击杀。
金乌是来自太阳的种族,被他们记恨上的这些大妖们所属的种族最终被太阳所遗弃,终生都无法正常行走在太阳下,就连子孙后代都只能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
只要出现在阳光之下里,他们必定会被阳光灼烧血脉。
这也是金乌们对他们种族的报复。
仲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现代感受到已经消失了上万年的扶桑树妖气息。
扶桑树妖的气息很独特,尤其是对金乌来说,她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仲白按捺下心底的激动之意,脚步偏转方向,向着气息传来的地方快步走了过去。
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桥面上除了她以外,就只有一个手上搭着黑色西装,似乎是站在桥边看风景的男人。
男人眼眸半垂,高挺的鼻梁在桥边灯光的映照下落了一片浅浅的阴影,显得有些凉薄的唇线紧抿,正低头看着自己指腹上伤口。
见到男人的第一眼时,仲白只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一番思索之后仍然没有头绪的仲白将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归结于金乌和扶桑树之间特有的联系上。
仲白对扶桑树一族的了解其实也不是很深,只是在曾经听族长提过而已,而当年的她对那段历史很感兴趣,在族长提起那些往事时追问了几句,从而得知了一些关于扶桑树妖的习性。
作为金乌的伴生种族,扶桑树妖的灵气几乎与金乌完全相反,他们天性寒凉,骨髓里都透着一股冷意。
若是稍微靠近些,甚至能感受到从扶桑树妖身上散发的寒气。
这种天生自带的负面体质是无解的,就算是用上再多的天材地宝也只能缓解一二,并不能根治。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和他们的伴生种族金乌在一起待一段时间,金乌的别称就是太阳,体内的灵气至阳至烈。
扶桑树妖和金乌在一起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他们身上的负面体质就能获得极大的缓解。
想到这里,仲白看向男人背影的眼神都带上了些许的怜惜之意。
也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小扶桑树妖多大了。
要知道她可从来没听到自己族里的大金乌们提过还有扶桑树妖的消息。
这么看来,这个可怜的小扶桑树妖从诞生开始就没和金乌接触过,那他这么多年来岂不是一直忍受着负面体质所带来的痛苦。
刚出生的小金乌其实也有和扶桑树妖相同的困扰,他们每时每刻都会感受到被火焰炙烤般的感觉。
和扶桑树妖一样,他们的这个症状也只有在和扶桑树多接触之后才能彻底稳定下来。
仲白小时候就体验过那种痛苦,不过扶桑树已经消失这么多年了,金乌一族也找到了相应的解决办法。
幼年的仲白在被困扰了一小段时间后,就被族里的大金乌们用特制的秘法稳定下了自己的体质。
可是扶桑树妖是没有解决办法的。
一想到这里,曾经体验过一段被体质问题折磨时光的仲白就难免对面前这个小扶桑树妖起了一丝怜惜之意。
现在世间可只有她一只金乌了,这只不知道有没有成年的小扶桑树妖自然也成了她的责任!
仲白瞬间整顿了神色,满脸大义凛然的向着原深走了过去。
她金乌现在就要去拯救这只弱小可怜的扶桑树妖!
身材高大,比仲白高上一个脑袋还多的原深可能不知道,此时的他已经在某个人的眼中被贴上了弱小可怜的标签。
“你好。”仲白用自己生平最温柔的声音开口道,眼神中透露着一种莫名的疼惜之情。
正在思考事情的原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仲白。
嗯?这不是那个有点可疑的明星吗?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回想起自己之前对仲白可能是刻意接近梁西这件事情的猜想,原深眼底浮现了些许的警惕之色。
要不是因为他这次出门谈合作是自己心血来潮之下的突然安排,他都要怀疑这个仲白是不是调查过他的行踪了。
不是他太多疑,实在是这个场面有些太过于巧合了。
然而在仲白看来,她面前这个小扶桑妖面上的警惕之色只是对陌生人的防备罢了。
她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看来小扶桑妖这些年过的都不怎么好啊。
“我没有恶意的。”仲白温声开口道,“我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想过来问你一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这里的位置实在是有些太偏了,连打车都不太好打的那种,而原深刚才的状态有些奇怪,仲白这话倒不算是很突兀。
原深只是觉得仲白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但他也没细想,沉声道:“多谢,我只是来这边走走,等会就会离开。”
仲白感受到了他话中的防备之意,心中十分满意,对陌生人防备一些才好呢!
要是他真的就那么随便相信一个陌生人,她就要为小扶桑妖担心了。
不过天色已经这么晚了,要是放小扶桑妖一个人在外面待着也不太好。
抱着这种想法,仲白看向原深开口道:“已经很晚了,你一个小你一个人在外面呆着也不安全。”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仲白这番话要是对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原深是一个已经成年了的男人啊!
她把原深当成弱小的扶桑树妖对待,自然没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奇怪。
可原深不知道这一点。
还在想着仲白究竟有什么目的的原深都被她这番话给惊到了,上次有人这么对他说话还是在十几年前他上小学的时候。
此时的他不禁有些疑惑了,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原深一口拒绝了仲白:“不用。”
为了彻底打消仲白的想法,他还又加了一句:“我的助理过一会儿会过来接我。”
原深以为自己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仲白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然而,仲白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猜的到的。
她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都有助理了,看来小扶桑妖在日常生活方面应该有保证。
“那我在这里陪你一起等你助理过来吧。”仲白满脸认真地开口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呆着。”
原深:?
显得有些寂静的桥头上,两个跟木桩子似的人隔着一米的距离站着,一动不动。
原深已经觉得有些窒息了,他感觉自己当年刚刚接手公司,被公司里面的老人刁难时都没这么窒息过。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半个小时前他就给助理打过电话了,可到了现在助理还没来。
原深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语气中带着一股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奈之意。
“你先走吧,我这边可能还要等很久。”
他有点怕仲白又说出什么担心他安全的话来,接着补充了一句。
“我一个大男人不会出什么事,你不用担心了。”
仲白一脸不赞同:“男人又怎么了,男人也会出事啊!”
“你不能这么对待你自己,一定要把自身安全放在首位才行,你都不在乎你自己,还有谁会在乎你呢?”
“当然,除了我。”仲白理所当然地把自己从不在乎扶桑妖的人群里面摘出来了。
他可是珍贵的扶桑妖啊,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她都得心疼死。
仲白这番话让原深有些愣住了,心底蓦然生出了一股有些陌生的情绪。
因为父亲没什么出息平日只想着花天酒地的原因,原深的爷爷早早地就放弃了他,转而将目光放到了孙辈中最出色的原深身上。
几乎是从懂事开始,原深就在被灌输着一定要努力刻苦,以后将原氏集团发扬光大这个理念。
并不懂得如何教育孩子的原爷爷觉得只要给孩子提供良好的物质条件就够了,而原深那对各玩各的父母更是没什么闲心思去关注原深。
说来有些不可思议,这还是原深第一次被别人告知要将他自己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