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谁问你画的怎么样了!”钱胖子喝了一声,“老子就问你是不是那小丫鬟拿来的?”
账房先生眨巴了眨巴也眼睛,笃定地道:“没错,就是她!”
钱胖子还得到了另外一条关键信息,那张少女酣睡图似乎也是跟那小丫鬟有着莫大的关系
钱胖子闻言一张胖脸顿时乐开了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笑容,肥硕的身子跟个肉球儿似地走一溜小跑到了沈重跟前,将他的发现如实地禀,沈重瞟了那册薄上的名字一眼,一下子就认出了是老友楼翁的嫡亲孙女,不禁愣在当场。
陆无涯听说人找到了,劈手夺过册薄,激动地道:“楼清漪,楼清漪……难道是个女子?”
沈重尴尬地一笑,这位老友除了画之外什么都不过问,什么过不关心,忙道:“此女的祖父你也认识。”
陆无涯奇道:“何人?”
“以前常跟你探讨丹青技法的楼翁!”
文人都有自己的圈子,以往楼清漪的爷爷身体康健之时,他们多有接触,楼、陆两人经常为画画的事吵得面红耳赤。
“竟然是他!快快,赶紧把楼翁的宝贝岁女找到,我要向此女讨教一番!这老东西竟然瞒着老夫教他孙女私货。”陆无涯霍然起身。
沈重讶然失笑,之前发生了那么一档子事,人家一个女子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
陆无涯得知楼清漪可能已经离开,立即就急了,死活要追人家去,没等走出大厅,木屐已经跑掉了一只,模样极是狼狈。
沈重急忙命下人将那两幅画卷好带上,他自己不等一切收拾停当,便匆匆地往外赶。
楼翁仍在卧床,而那陆无涯心中只有他的画,到了楼府还不一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原本以为这两名老者的诗会到此便结束了,哪知沈重还刚刚到了大厅中央,便听一个书生高声喊道:“沈翁留步,先生,留步啊,留步啊……”
沈重急急回头,却见喊住自己的是他的一名学生,忙问道:“子良,何事?”
其实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悦,这名叫作子良的学生倒也用功,只是平时提出来的问题实在太多,什么事情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沈重只算得上是大儒,但并非百事通。
不过,既然当众被叫住,他也不好转身就走。
那学生叉手行礼道:“先生,方才学生好像看见这泰山图的后面还题了一首诗句。”
沈重面色微愠,心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即便再有一首诗,也是蹬不得大雅之堂的歪诗,有甚可说的?
此时,他转念一想,不对啊,楼家家教甚严,楼翁为人又正直,楼清漪举止大家,温婉恬静,贤良淑德……
这样的歪诗岂是楼家孙女能够所作的出来的?
方才他只顾着拦住陆画痴,竟是忘记这茬了。
众书生士子们纷纷围拢上来,想法不一。
有的单纯地想知道这泰山图后面的诗句内容,有的是等着继续看笑话,有的则是因为楼清漪的缘故,这个女人在今日的诗会上竟然两次成为焦点。
面对众人的“苦苦相求”,沈重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将那“歪诗”公之于众,想必这些书生士子们看了听了也就是一笑了之,最好不要耽误他去追那陆画痴。
“打开,子良,就由你念与他们听!”沈重实在是无心看那劳什子诗句,索性交给了自己的学生。
“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