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阑没想到是,如今这个年代白银已经很普及了,国家税收里居然还保留有钞?钞不就是纸吗?
让人头疼的可不止这些,大明税收的基准是以米来统计的,所以单位才是石而非白银的两,做成表格势必要统一单位,若是按白银两为单位,就得全部换算,那就还有一个换算率。
邬阑仔细对照了各地汇总的汇估价,单米一项,发现广西的折银标准基本按每石二钱九分算,只有实征的麦米是按每石六钱三分算,这就很让人迷惑不解,同一个地方,却有两至三种折算标准,都是多久定下的规矩?
邬阑已经连看了两天的账,看得眼睛发花,脑袋昏昏沉沉。天光暗淡,再看也无意义,遂将手头工作停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这么昏昏沉沉的出了院子,沿着一排排公房向大门挪去
张伯早已在衙门口等着她,却迟迟不见邬阑出来,不由频频想门内张望,好容易见着一个高挑的身影步履蹒跚着向大门走来他确定了那是姑娘,这才微微松了气。
心想,看姑娘一身疲乏的样子,感觉这历事怎的比上学还辛苦?
“张伯”出了大门邬阑喊着一声,连声音里都充满了疲倦感。
张伯有些心疼道:“衙门里可是有人欺负了姑娘了?”
“呵谁敢欺负我啊?就是看账本看累了而已。”
“这才两天,咋觉得姑娘比上学还辛苦呢?”
“可不是嘛简直不是人干的工作!”邬阑抱怨了两声,遂上了车。
马车是曹淓毓给新换的,比她之前那辆可舒服多了。一进车里,便瘫在柔软的靠垫里,她觉得这会的自己应该是一种液体状态下的形态
张伯跳上马车前坐,准备启动,忽又想起还有事没说。
“姑娘,报馆的柯先生好的差不多了,后天正好到了中秋,报馆遣人来说,想请姑娘一起聚聚。”
“哦?都中秋了?”邬阑不禁讶然,最近她忙得都忘了日子,还以为夏日依旧,不曾想一转眼,秋天已至。
“是啊哦对了,还有侯爷那里,也想让姑娘十五那天回侯府聚聚呢,邬管家来了几趟,结果都没遇着姑娘,才留了话下来。”
“呃”邬阑没有马上回答,思索了半天,才回道:“报馆那里要去一下,侯府嘛只有到时再看。”
“好勒,”张伯得了姑娘的回复遂不再废话,扬鞭一甩,口中吆喝一声,马车便缓缓启动
邬进确实来了金银胡同好几次,每次都一无所获,他也知道嫡小姐每日忙于公事,只是这样次次空手而回,侯爷问起时,次次都显得好失望
“哎”他轻叹了一声,继续往侯府的书房走去,看来今日老爷又要失望了
后宅正屋里,邬晟扬正在母亲这里请安,他才从山西返回京城不久。
侯夫人见儿子黑瘦了不少,还心疼了半天,又唠叨了半天然后又不停的指使嬷嬷丫鬟们做这做那,还有吩咐厨下炖汤煲粥,反正拉拉杂杂的事无巨细。
邬晟扬看着母亲不停忙碌着,就一刻都没闲下来的时候,他无奈一笑,又有些心疼母亲操劳。
“嬷嬷,你再去一趟前院,问问邬进可有带回消息?阑姐儿回来的话,之前安排的家宴菜式就要改一改,换几样她爱吃的。上回邬进可是办了蠢事,这回得办妥当喽!”
嬷嬷噗嗤一笑,打趣道:“可不!不想邬管家也有办错事的时候,问谁不好偏问那丫头,那个艾有为一看就不是聪明的,问她打听大小姐,但怕不是打听反了?简直笑死人了。”
“呵呵,就是啊,当时还真以为阑姐儿就好那口呢,结果呢,哪是这样的!这邬进真是糊涂。”
邬晟扬知道母亲提的是上回邬阑回侯府一事,他又哑然失笑,一想起大妹,往事不禁又浮现于脑海。
晚膳时,侯爷也来了正屋这里,一家人欢聚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也算是提前团圆一次。邬晟扬瞧见父亲眼中的笑意,看他们兄妹三人,神色温柔了不少想来还是晓晞的功劳,她最得父亲的喜爱。
这世间最真的情,莫过于父母之情,犹怀老牛舐犊之爱。
看着一家人如此温情脉脉画面,邬晟扬不禁又想起了邬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