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周琼对杨芬芬的遭遇万分同情，卫军也是。他想如果他们拼死流血保卫的都是杨家一样的人，那他真替自己和战友感到悲哀。“爸，你看，村里每年能不能拿出一部分钱，帮助像李小波或者杨芬芬这样的孩子，使他们不至于辍学？”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不好过，你帮助几家不帮助别的说不过去。尤其是杨芬芬这样，本身家里条件不错，只是家长不愿意给他们花这个钱的更难办。”　　　　卫爸的这句话让卫军陷入了沉默。而周琼却压根没有往这方面想，她始终认为靠着个人的能力救得了急救不了穷，救不了思想迂腐，只有教育能潜移默化地改变一切。她没办法改变这一代的生活，但她一定要让下一代不再承受这样的痛苦。她心中的主意在嘴边绕了几圈，还是说了出来：“大爸，只有村里的教育起来了，我们村才有可能真真正正地富裕起来。下一辈人是我们的希望，您说呢？”　　　　“梅子，你有什么办法就直说吧？要是能做到，大爸一定支持你！”　　　　“我是想着，打蛇打七寸，我们只要给这些家庭一些威慑，让他们不敢肆无忌惮地因为重男轻女去虐待孩子或是不让孩子上学。有这个喘息的机会，有些孩子也许就有机会改变命运，再不济至少下一代不会重复这种受害者成为施虐者的悲剧，您认为呢？”　　　　“那梅子你说这个七寸是哪里，威慑又是什么？”　　　　“之前我们村年底大队评比，有一条规定是——如果队里有作奸犯科或者被上告或判刑的人，以具体情节严重性扣分。这个您刚才吓唬杨学庆也说过。我想在这一条的基础上，再加上两条。第一条按队里学生成绩排名给不同的加分奖励，比如小考考入县一中的，考上中专的，考上大学的，至于具体怎么操作，可以随后再商议。第二条如果队里有无故辍学的，扣分，尤其是因为重男轻女辍学的，严重扣分。在此基础上，如果家里有重症患者，学生的学费可以由村委代缴，如果小学毕业成绩优秀，也可以考虑继续资助。当然，具体怎么操作我说的可能不对，我的意思是把孩子的教育同大队的年底评比结合起来，进而同村里的年底国家下发的资金补助和物资分配结合起来，甚至同规定可以免交的农业税结合起来。这样至少能保证孩子们不会因为重男轻女辍学。”　　　　这句话说到一半，卫爸和卫军紧皱的眉头就慢慢松了开来，卫爸更是眼神都变得深邃了。　　　　她刚说完，卫军就抢着说：“爸，梅子这个思路可行，而且还可以再加一条，但凡有打孩子打到受伤的，都扣分。各个大队之间可以互相揭露举报，如果举报结果属实，给举报的大队加分。这是集体行为，不是私人举报，就不会像你说的在村里混不下去了对吧？”　　　　卫爸吐了口气，说：“你们的思路正确，这个方法也可以讨论，但离具体实行还差的远。这马上到夏天，也就没那么忙了，过几天我召开村委会，一起讨论一下。梅子，你们四个老师也一起参加，等我随后通知。”　　　　卫爸说完，他们仨人也刚好到了周琼家门口。卫爸收脚停住车对周琼说：“梅子，好好干，这件事如果有效，就是件利民的大事，别说你转正这点事，大爸可能也会因为你受益。”　　　　周琼赶忙谦虚：“是大爸您刚才吓唬杨学庆的那句话给了我思路，而且具体怎么做还是看您的，我就顺嘴一说。所以功劳肯定还是您的。”　　　　一通话把卫爸说的乐呵呵地带着卫军走了，周琼回家开始做工作计划。剩下的几个学生家里，她不准备去了，从这去过的三个家庭以小见大，随后再详细询问每个学生的实情，很容易知道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工作，除了对全班同学的专项训练，还有针对尖子生的培优班，差生的课后提高班。以及对每个学生成绩进步落后的详细了解和针对性谈话。　　　　这些事情说来简单但都琐碎，等她理清所有头绪并初步开展各项工作，已经是一周以后了。卫军一个月的探亲家转瞬即逝，他要回部队了。　　　　这一周周琼忙着班里学生的事情，卫军没日没夜地在家里帮卫爸整理那个加分扣分的提案，整六天俩人都没怎么好好相处。　　　　想到马上要分离，这个星期天，卫军特意约周琼又去了一趟县里。　　　　这次卫军依旧带着周琼直奔百货大楼，且无论周琼怎么劝，都不再管用，刷刷刷买了六条裙子。　　　　周琼头一次体会到挥金如土的感觉，还有一点点不太适应。　　　　卫军看着周琼又高兴又激动还有点心疼的小眼神，心里痒痒的。拍了拍她的头，拉着她又去南山公园。　　　　这次两人之间没有卫凤这个炽热的电灯泡，又远离了村里，卫军的胆子大了不少，在公园里拉着周琼的手逛过来逛过去，越逛越隐蔽，周琼心知肚明卫军想独处，也就由他去了。　　　　等俩人走到公园拐角和三棵柳树还有地上的灌木形成的视觉死角的地方，卫军停了下来，拉过周琼，灼灼地看着她。　　　　周琼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胸膛，说：“卫军哥，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卫军嗯了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塞到周琼手里，说：“除了寄回家的工资以外，我还偷偷攒了一点私房钱。我知道你惦记着家里盖房子欠了不少钱，平时老苛刻自己。这样，以后呢，你的工资和你喂猪赚的钱都给咱妈，让他把欠别人的钱还了。但是我给你的你不许省，就当你的零花钱，想花就花，对自己好一点，年底我回家探亲会检查的知道不？”　　　　周琼考虑了一下，收下了，工资大头都交给自己妈了，私房钱能攒下多少啊？她就当是让卫军放心吧！　　　　周琼收起存折放在了斜挎的小包里。然后对卫军说：“卫军哥，你在部队也要好好的呀，我会定期给你写信的！”　　　　“哎，好，等什么时候村里能通电话就好了，这样我就能经常给你打电话了！”　　　　“可等着吧！猴年马月就差不多了！”周琼笑嘻嘻地调侃。　　　　卫军随口一算，说：“后年就是猴年，也很快了，不过估计到时候你已经随军用不着了！”卫军说完这句话，轻轻地把周琼抱在了怀里。　　　　“梅子，我真想把你变成童话里说的拇指姑娘，这样就能带你走了。”　　　　周琼不想让离别的情绪弄得两个人都很低落，于是继续笑嘻嘻地：“那卫军哥你可就不能抱我了，说不定我会从你两个胳膊中间掉地上。”　　　　卫军听着耳边周琼温柔又调笑地说话声，觉得打从耳朵通了根电线，绕过全身到达大脑，在末端放出了电火花，让他全身都在触电，大脑尤甚，直接炸开了烟花。他往后一撤，看到周琼的脸，亮晶晶的双瞳下，小嘴还在一张一合地说着话。他遵从身体的原始反应，低下头重重地吻住了这张嘴。　　　　周琼活了几千年都没接过吻，被卫军一亲，刚开始还觉得酥酥麻麻的很幸福，后来就只能感觉到胸腔越来越憋闷，更不用提卫军这个初哥还时而不时地咬到她的舌头和嘴唇。周琼在窒息和推开卫军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受挫的卫军看着周琼憋红的脸，又拍了拍周琼的头说：“换气啊，傻丫头！”　　　　周琼被这句话气到了，直接揭短：“那你干嘛咬我舌头！是你不行还怪我！哼！”　　　　这回轮到卫军尴尬了，但他不准备解释，抱起周琼就要再来一次，势必要身体力行地告诉周琼：“什么叫不能说男人不行？”　　　　周琼抵死了不干：“不行，你刚才让我受伤了，你得补偿我，我才让你亲！”　　　　“你想要什么补偿啊？”　　　　周琼吞吞吐吐了半天，一咬牙一跺脚说：“我想要摸这个。”然后用手指了指卫军的胸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