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婢女推开屋门,眼前的一幕吓得她腿脚瘫软,捂着嘴干喊了几声,骤然间爆发出骇人的惨叫:“啊!!!死人了!”
婢女的传话,苏宴鑫丢了神从床上摔下来,他不愿意相信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李氏的屋子里,眼前赫然吊着的女子,脸色发白,没有了呼吸,不是李月儿还能是谁。
不是她,不是她…苏宴鑫头发散乱,猛然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悲痛欲绝的眸光剧烈波动起来,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想要抓住李氏的脚,但是又胆怯地停在半空中。
他不是想要李月儿死,他只是想借着李月儿除掉苏宴舟,等苏家轮到自己做主了,到时他也会留住李月儿,她依旧会是苏家的少夫人,不是的,不是要她死…
想着苏宴鑫突然干呕起来,手臂撑着地,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无助哭求道:“你们救救她,救救她啊!”
苏宴舟在房中算账,听二丫泪眼婆婆地说完李氏上吊自缢的事,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手指被算盘上拨弄了几下,苏宴舟招手叫来账房先生,吩咐道:“这是两千俩白银还有李氏所剩的陪嫁,你拿着收据一日之内整理好送去李家作为补偿。”
二丫最是看不惯这副冷酷无情的破表情,一拳头砸在桌上,怒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啊,那可是一条人命,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用银子摆平了?”
“要不然呢。”苏宴舟放下洋笔,十指相扣撑着下颚,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在昨日就猜到她会自缢,只是我拦得住她昨日不死,也拦不住她今日要死,明日要死。”
李氏心里那根弦绷太紧了,她也想过要去求救,于是她找了自己的夫婿苏宴鑫,苏宴鑫对她爱答不理。找了自己的婆婆,婆婆对她手中的管事印章虎视眈眈。找了自己的老太太,老太太只催着她拿到管家权,最后她把所有的希望放在苏宴舟身上,苏宴舟…呵,苏宴舟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能救别人。
李家不愿合离那一刻,弦就绷断了,李氏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真正害死李氏的是苏家,谁都无能为力,救不了她。再者,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救世主,为二丫打算,是因二丫对自己有恩,至于江烟,她是被自己领进苏家的,自然也要把她领出去,不过自己的点拨就到那,能理解多少全靠江烟自己。
二丫又看向窗边的江烟,江烟手执黑棋,聚精会神想着棋局,无心其他。江烟虽不知道苏宴舟心中所想,却也明白李氏的死对整个苏家而言,掀不起多大的风浪,苏宴鑫好色成性,对李氏不过是一时兴起而不得的懊恼,不用几日他便又是沉醉温柔乡。
至于李家,他们拿了钱兴许还会闹几日,不过用不着多久就又会有李家的女儿送进苏家,李家不愿合离就是不愿意失去与苏家的关系,再把女儿嫁入苏家,既能维持两家的关系,又能吃定苏家对李氏的愧疚,为女儿谋利,何乐而不为呢。
是夜,苏宴舟和江烟喝了汤药躺在床上闭目浅息,睡梦中似乎闻到一股烤焦了的味道,苏宴舟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然而清醒的竟只有意识,身体一动不动不听使唤。
江,江烟,醒醒!
“苏宴舟!快醒醒,走水了!”
一片混乱中,二丫的声音透过耳朵传入脑海,苏宴舟骤然间睁开眼睛,眼神惊悚颤抖着,眼前是火光一片,火已经烧到了床边,要不是二丫把自己摇醒,不用过多久,自己就会被火烧死。
二丫一脸的灰,口干舌燥舔湿唇瓣,艰难地捂住口鼻:“火太大了,快找找有没有出口!”
“咳!”
烟尘味呛得人难受,喉口干燥难忍。苏宴舟连咳了好几声,慌忙中摇醒一旁的江烟,江烟头疼地坐起身也是一愣,满屋的火光刺目,抬起手臂遮住火光,哪里起的火?
“快快快!灭火!家主和少夫人还在里面,快点灭火!”
“水!水呢!”
怎么回事!屋外赶来的徐钢皱眉吃惊地看着冲天的火光,一想到徐管家的命令,徐钢顾不得寒冷与生死,咬着牙提起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浇湿,没有任何犹豫地冲进火里。
“家主!”
徐钢即便冒着火跑进屋子里,可是火太大了,他挥手扫开火灰也看不清里头的人在哪里。
“家主!”徐钢心急如焚往里找,隐约发现三个人影缩在窗口,连忙闯过去。
苏宴舟看清来人是徐钢来不及说太多,只一把把二丫推到他怀里:“把她先带出去!”
二丫挣扎地拉住苏宴舟的手,怒骂道:“你疯了!你是家主,我是奴,必须你先走!”
徐钢握紧拳头,眼神犹豫了片刻,抓住苏宴舟的手腕,咬着牙:“家主,你和我先出去,不然满院的人都会死!”
“……”苏宴舟怔住,对,一旦自己伤到哪里,老太太不会放过所有人,自己不得不妥协,而且火势也由不得人犹豫。
“是家主,家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