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恒天朝,清溪县。
菜市街上,一队兵勇手执刀枪,押着一名戴着镣铐的死囚。
“看杀头了!”
“造反也就罢了,连洋人都敢杀,真是狗胆包天。”
“那些西夷连神京都破了两回,皇帝老儿都吓得西狩,是你乱党惹得起的?”
“少说两句,勿谈国事。”
菜市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有面黄肌瘦的百姓,有穿长衫的读书人,甚至还有金发碧眼的西夷,正用‘照相机’拍照。
那死囚本来脸含微笑,见到洋人,突然脸色大为焦虑,用嘶哑的嗓音,极力发声:“亡国……灭种……”似乎想要唤醒民众。
但围观者面色麻木,只是觉得他吵闹。
“时辰已到,斩!”
监斩官怕死囚乱说话,急忙掷出红签。
刽子手挥舞雪亮的大刀,头颅落地,热血喷洒。
几个手持馒头的百姓,急匆匆涌上,将馒头沾了血,又匆匆离去。
……
几十米外,一间扎纸匠的店铺。
陈阳坐在店门前,目睹了菜市口杀头。
尽管胎穿过来十六年了,他还是不习惯这残酷的刑罚。
陈阳这一世的便宜老爹,绰号纸人陈,扎了一辈子纸人。
两年前,老爹死了,陈阳继承了爹的扎纸店。
如今是大恒天朝,丰和十七年。
但这大恒朝,既不丰,也不和,更不恒,倒有几分乱世的样子。
朝廷对外丧权辱国,被西夷各国联军攻破了两回首都。对内腐败无能,乱党遍地开花,席卷十数省。
这大恒朝啊,是要丸!
在陈阳的记忆中,这时局和前世某朝代有些类似,但没有辫子发型。
而且,这里还存在大量怪异,即神秘、莫可名状、无力抗拒的事物或现象。
作为一名穿越者,陈阳没有传说中的系统。
十六年来,他一事无成。
读书考科举吧,大恒朝马上倒闭,还读个屁。
经商吧,四处战乱,官吏压榨,洋货倾销,生意不好作,也没那天赋。
从军吧,怕死,告辞。
只有老老实实经营扎纸店,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继承加积累,陈阳攒下了一千银元。
按购买力估算,约相当于前世的十万元。
在这人命如草的乱世,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但远远不够。
陈阳准备攒到五千银元,就搬去乡下,隐居避世,苟到乱世结束。
陈阳又看了菜市口一眼,那死囚的无头尸身被随意抛弃在地上。
按照规矩,三日内若无人收尸,则拉到城外乱葬岗,找个坑随意埋了。
若有人收尸,先由缝尸人将脑袋和身体缝合在一起,装入一具薄皮棺材,再择墓地立墓碑,但这些都要钱。
大恒民俗讲究留个全尸,如此魂魄完整,死后在地府才能安息。
除非穷到没办法,一般死囚都会有亲人收尸。
陈阳准备等两天,若无人收尸,他便给那死囚收尸,算是作好事了,这样的好事他经常作。
经历穿越后,陈阳也不再持完全的无神论,就当给自己积德了。
突然。
陈阳一阵眩晕。
眼前出现了一册如光幕的书籍,上面写着‘纸人笔记’。
发生肾么事了?
陈阳翻开笔记,上面有一个纸人图案。
这纸人看着眼熟,竟是他最近刚扎的一个纸人。
图案下面,还有一排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