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只成年雄虫,荆野此时总算是深刻意识到了腿长胳膊长的好处,为了避免狡猾的水流将他们再次分开,他三两下就把绳子又缠在了阿诺德的腰上。
这次,他毫不犹豫的给那根该死的绳子打了个死结。
紧接着,荆野奋力向后挥舞胳膊,抢在氧气完全耗光之前,猛地从湍急的河流中冒出了头。
“呼——”
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如同一只突然崩断的弦,全身的血液奔腾着涌入大脑,荆野不禁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而经过一整晚,现在外界的大雨已经完全停滞,遥远的苍际也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天终于要亮了。
可被他圈在怀里的雌虫上将却紧闭着双眸,全身尽湿,所触之地皆为冰凉。
荆野双脚不停的踩着水,慌里慌张的拍了拍对方的脸:
“喂,阿诺德,醒醒!”
“还能有知觉么,喂,阿诺德!”
阿诺德软塌塌倒在他的怀里,面色苍白的可怕,荆野伸出两只手指覆在了那只细腻的脖颈上。
万幸,对方还有脉搏和心跳。
“去你妈弗立昂,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你的下场就是那只被我捏死的乌龟王八蜂。”
一边咬牙切齿的骂着,荆野将阿诺德拖到了岸上,潮湿的河岸边处处可见泥泞与细碎的石子瓦片。
其实刚才在水中的挣扎已然将他的体力消耗掉了大半,荆野用手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顿都没顿一下就直接半跪在阿诺德身旁,开始用力按压着他的胸膛。
全身湿透的雌虫躺在地面,面容平展,就像睡着了一样安详。
“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松绳子,就是不听。”
荆野伸出手来,迫使阿诺德脑后抵地,下巴微抬,然后他张开五指,掌心朝下指被冲外,朝阿诺德的胸口深深的压了下去。
“所以现在怎么样,我会游泳又如何,要是在水里一个抓不住,你不照样完蛋?”
他此时的神情虽然肃穆,但从这话里足可以觉出这只雄虫的慌乱。
“还号称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亚德军上将,就这脑回路,我看你让他们闻屁求饶都费劲。”
然而就这样不停的按压了大概五分钟,看着半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的阿诺德,荆野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看来,光靠这样简单的操作是不够的,对方可能需要自己给他做人工呼吸。
又错了,是虫工呼吸。
荆野呆愣片刻,不由在嘴巴里滚动了两下舌尖。
大概是由于这一路的颠簸太过辛劳,长期缺乏补水,他的喉咙此时干涩的发疼,扁桃体大概已经破了,处于红肿发炎的状态。
可那又如何,在让自己的攻略对象醒过来面前一切都是小事,荆野扑上前,将自己的嘴巴对准阿诺德那没有一丝正常血色的唇,深提起一口气,把头狠狠的低了下去。
但不可否认的是,随着那副精致面容的垂直袭来,有那么一瞬间,荆野感到一阵恐慌。
然而,就在他堪堪就要触碰到对方时,阿诺德那双银灰色的瞳孔却猛地睁开了。
“………”
荆野猝不及防,整只虫兀地一怔。
他此时的两只手撑在阿诺德头部的两侧,赤条的胸膛有一部分覆盖在了对方柔软的身体上。
看这动作,出于什么意图,根本犯不着明讲。
论尴尬,这绝对是尬的史无前例,登峰造极,惨绝虫寰,丧心病狂。
战神本神两道英朗的眉登时有了凝结为一条直线的趋势。
“那个……我……”
荆野刚要解释,却见阿诺德突然向旁处一侧身,剧烈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
紧接着,因无法畅通呼吸而脸颊变红的他猛地吐了一大口水出来。
“斯…咳…斯莱……”
可却依然没能阻止这只雌君用非常不满的目光斜觑着自己的雄主。
“行行行,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荆野悄然一顿,随即见风使舵,露出一副讨好的样子,连连拍打阿诺德峻峭的后背以帮助他排水。
“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离你那么近,所以你就别说话了,还是省省力气赶紧缓缓吧。”
“什么不该离的那么近?”
阿诺德却是一副不太明白的神情。
荆野猝然一愣。
“斯莱亚,你……咳咳,其实我刚才都听到了。”
阿诺德没注意到对方这个微妙的小表情,他将双臂放在地上,身体半伏起来,摆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
可声音却沙哑异常:
“你说……你说我脑回路有问题,还说什么我还号称是亚德军上将,别说让他们闻风丧胆,就是闻,闻……”
“幻听,你那绝对是幻听。”
然而,还没等对方把话说完,荆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打断了阿诺德,并以虫生以来的最快速度在其面前打了个响指。
“科学家曾经说过,虫在极度恐慌与担忧的状况下就会神志不清思维混乱若不及时发现并治疗则会产生幻觉幻听等一系列异常生理现象。”
说到这里,荆野一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