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诚抚了一下腹部缠着的布条,这是刚才柳生云给的那两刀,只挂开了皮肉,应该无大碍,他紧了紧手中剑,突然车中的文宛儿醒了过来,见到是杀死母亲的仇人,当下探出身子,伸手抵住云诚背心,咬牙轻声道:“将军,你帮我杀了此人,我……甘心任你处置!”
云诚心中轻笑一声:把我当什么人了?
柳生云在前面又喊了一遍,跟前他的两名武士早大惊失色,扯着他劝道:“柳生兵卫,犯不着生死对决,算了吧”
柳生云指着云诚对那两人道:“你们看看他,对我等不屑一顾的神情,怎能受人如此轻视!今日与他,不死不休!”
云诚愣了一愣,他也没料到自己的轻蔑神情会给对方自尊心造成那么大的冲击,细细一想,凭枊生云的武道造诣,又跟了太尉这座靠山,在京中钻营多年,到头来却只是个兵卫,关键白领这么个兵卫之职,却不能凭本事挣军功,只能成天跟在王二公子身后做一个打手头,像一条狗一般被纨绔子弟驱使,反观比他年纪更轻的云诚,靠着战功卓着挣来的四品功名,连连鄙视他,轻蔑他,无异于把他按在脚底下踩,叫他如何不怒。
既然轻蔑让他愤怒,那就……再愤怒一点吧!云诚坐在车上没有动,只是鼻中哼了一声:“我的剑,是在战场上杀过敌的,你的剑呢,跟我不死不休?自己想想,你配么?”
这一句正说在枊生云的痛点之上,他情绪激动,几乎是嚎叫起来:“云诚,你欺人甚!武者决斗,君子之战,如若不允,便是懦夫,太尉府将全力追杀于你……”
云诚仰头一笑,睥睨着柳生云道:“懦夫,屠龙懦夫?有趣。”
柳生云看着他的神情,简直要发疯了,说别人懦夫还好,云诚可是知名的屠龙勇士,谁又会因为他拒绝武者对决,便认为他是懦夫?云诚又冷笑道:“至于太尉府的全力追杀么,且不说经历今日之事,太尉府的人对我已经是不除不快,就说你觉得太尉府会为了一条,嗯……一个奴才而追杀谁吗?”
“云诚!”柳生云一声嘶吼,猛地拔刀,朝着马腿斩了过去,终于激得他出手了,云诚纵身跃去,挥剑搁开长刀:“每次都砍老子的马,它比你有用!”
在枊生云挥刀砍来之前,云诚举剑一弹:“江洲武者,红袍军云诚,请!”
枊生云忙收势退开,屈指弹刀,左手向身后一划,右刀当胸:“瀛洲武者,太尉府柳生云,请!”
话音未落,云诚挥剑便砍,以通天海所授的劈斩风格,快速进攻,柳生云毕竟修为不凡,起初手忙脚乱挡下几招,才拿稳桩,在后续的拼斗之中便反守为攻,他的浸淫刀法数十年,挥刀极快,云诚只感觉刀锋破风声擦着身体呼啸而过,腹部缠绕的布条也被割断,怒吼声中,一刀砍在长剑之上,力道沉重,云诚被一脚踹到墙角,伸手往腹部一摸,伤口崩裂,又开始流血,车上的文宛儿紧张地扯着自己的衣襟直搓,都快把衣服揪破了。
枊生云呐喊着挥刀扑上,他虽然暴怒,但刀锋依旧凌厉,生死一线,云诚不及细想,纵身而起,长剑格着对方的刀,伸脚往墙上一点,身子不可思意地一扭,避开刀锋逃过一劫,随即落地,回春舞剑招绵绵不绝,脑中什么都不想,心无杂念,眼中只有刀光剑影,此时的云诚,已经到了五段的最高意境,但与柳生云还有差距,也亏得柳生云被激怒之后,已经乱了心神,云诚才勉强缠住对方的快刀。
云诚使出的每一招,都是下意识中最适合的一招,在全神贯注的拼斗之中,他不知不觉地将所有的手段都发挥到了极限,柳生云这种经过千锤百炼的刀客,下意识中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猛地一退,虚劈了两刀,压下自己的怒火,变得极为谨慎,开始围着云诚游斗起来,弄得周围看客一头雾水,直到看见云诚长剑挥过的墙上和地上,都结上了薄霜才明白,云诚在强大的压力下,因为身体本能反应,所攻出的每一剑都汇集了大量的寒气,柳生云听巫云海说起过云诚的这种手段,是以极时避开了寒气正锋,改为游斗,以消耗云诚的耐力。
看着二人叮叮当当地刀来剑往,文宛儿心急如焚,向杜习文问道:“云将军会赢的,对吗?”
杜习文抱着长剑,看了她一眼,发现其它人也在看着他,便解释道:“这柳生云的瀛洲刀法以劈斩为主,讲究高速出刀,我也不一定能比他快,加上他武道即将突破到六段的境界,以云诚五段小成的境界……只怕难以全身而退。”
这么一说,所有的人心都揪了起来,陈飞龙道:“奶奶的,照我说,都别管什么屁规则了,我们一起上去揍他,我们上战场从来没单干过。”
杜习文摇摇头:“京城有京城的规距,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他总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