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尝不自责,若非自己做了那些让婠婠失望的事情,她又怎么会被许孟岐灌药,他们的孩子又怎么会早早的离开了他们。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有喉咙里的低咽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这个残忍的事实。
欲语泪先流。
阿清把我死死抱在怀里,我的泪打湿了他的衣襟,身上还隐隐作痛,可我却顾不得,只想牢牢抱着他感受着他的存在,他还在吗。
“你的身子不错,不会落下病根,先有不适也是正常,我开药你补补身子。”宗原轻轻开口,殿中再无人说话,只剩下相依偎两人轻声的呜咽。
良久,他的手松了几分,轻抚着我的脸,“对不起,婠婠。”
我依旧紧紧抱住他的腰,没有言语。
我不怪他,我没有感知到自己身上的不适,也许我感知到了却没有在意,我自己固执矫情,明明知晓自己对他的心意却还是端着架子,明明知道许孟岐的话漏洞百出却还是信了,还自顾自跑出东宫让许孟岐有可乘之机。
直到缓重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我才后知后觉抬起头,又轻轻被抱进怀里,他拍着我的背,“休息一下。”
“父王。”再出声时,声音冰冷了不少,“前几日太子妃与儿臣有矛盾,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可却被二哥掠去,灌了不少汤药,还拿太子妃胁迫儿子放弃科举定甲资格,此事本来儿臣不愿提,放弃了便放弃,儿臣会在别的地方更为努力,只是这次。”
他低头看着我的样子,怜惜得紧,又格外自责,“二哥灌的那些汤药,害得我和婠婠不足一月的孩儿胎死腹中,所以儿臣没办法再隐瞒此事,求父王给自己未出生的可怜皇孙一个交代。”
我在他的怀里不自觉抓紧了手,自知这回二殿下绝对是再难翻身,可却高兴不起来,如何我也想不到我是用这般的方式绊倒了他。
父王与宗原低语了几句,沉默良久。
“娘娘,您的药,身子一定得养好了,您才十八岁,还有机会的。”宗原将下人煎的药端到了我身边,又将那话大声叮嘱了一遍。
幼清接过药,细细吹着,“当心着喝。”
他很少有这般凉淡的样子,我强撑着喝了一口,眼泪又啪嗒啪嗒掉入碗内,顿了顿还是重新靠进他的怀里,那是我如今唯一想依靠的地方。
“我们的孩子……”我声音如呢喃,并不是做给父王看,而是真真念着他,算日子,应当是那日我说着要给他生个嫡子时来的,他真的来了,我怎么就没有保住他呢。
阿清一手拿着药碗,一手轻轻拍着我的背,我知道他不会比我好受,用脸蹭着他的胸膛,最终还是乖乖接过他手上的碗一饮而尽。
他不好受,所以我不能添乱让他更不好受,这世间若说能有一个人此刻与我感同身受的,唯有他了。
“皇二子孟岐,品行不端,残害皇孙,诬陷手足,无格担长子之位,更不能为弟弟妹妹表率,着撤去职位,终身圈禁,白氏教子无方,打入冷宫赐白绫,陈汝生陷害同僚,诬陷太子,好在检举有功,死罪可免,赶出京城此生不得在入京。”
察觉到他看着我,正欲转身,又说道,“太子妃身子受损了,多拿些益补的药材去东宫,务必将她的身子养好,断不能像皇后一样伤了身子,再把郡主接来送到太后那,在太子妃没好全之前,宁儿就交给母后来带。”
原来方才安静了这许久,是因为想起了同样是因为孩子落下病根的温皇后吗?
“皇上,皇上不好了!”门外一个小太监惊慌的跑进来,连帽子都歪了,他跪在地上,“灵昭公主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