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李的姑娘羞涩地低下头:“阿良哥近来可好?”
钱修良眼中闪过一抹苦涩:“一切都好。”
“胡说!”李翠翠急红了脸,“那个姓邱的做了什么我都知道,阿良哥你还护着她!”
“李姑娘!”钱修良提高声音,见李翠翠眼眶泛红,轻叹一声:“海棠也是不想拖累我。”
李翠翠眼前一亮:“算她识相!一个女郎中……”
李翠翠还想继续,可是看钱修良的脸色不好,只能闭嘴。
“阿良哥你不喜欢,我不说就是了。”李翠翠不甘不愿地道。
钱修良温和一笑:“这才是好姑娘该做的。”
钱修良说着,看了一眼店里,轻声道:“李奶奶还病着,翠翠你回去照顾李奶奶吧。”
李翠翠眼珠子一转,点头走了回去。
只是回去之后的李翠翠想到邱海棠明明那么扫钱修良的面子,心里还是很不甘心,只能忿忿地想着应该怎么给邱海棠一个教训。
而正在给新病人看病的荣诗华丝毫不知,短短的时间里又有一顶帽子扣在了自己脑门上。
荣诗华正看着眼前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梳着简单的双丫髻,粉色罗裙外面套了一个青色的半臂褙子,很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小姑娘见荣诗华一直不出声,小声道:“邱大夫,要是治不了也没关系,我回去给我娘说一声。”
荣诗华摇摇头:“之前没少受冻吧。”
小姑娘脸色一白,连忙道:“不关我爹娘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荣诗华想到之前带小姑娘进来的妇人,那妇人看小姑娘的眼神明显十分慈爱,不像是会让小姑娘受寒的模样。那么,这姑娘可能就是因为其他原因受的寒。
加上诊出来的其他症状,荣诗华心思一动,伸手握住小姑娘的手,利落地将小姑娘袖子捋上去,果然就见白嫩的胳膊上满是青青紫紫的淤痕,间或还有一些针眼大的伤口,显然是用针扎出来的。
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慌张地抽回手,低下头不敢看荣诗华。
荣诗华轻叹一声:“是你家主子?”
荣诗华话落,就看见小姑娘的眼泪一颗颗地落下。
半晌后,小姑娘平复好心情,才道:“我是严家四姑娘屋里的二等丫鬟秋月,当年家里也是出了事,不得不把我卖给别人家当丫鬟的。这些年家里情况渐渐好起来,娘也经常去看我,给我带些吃的。只是四姑娘身边的丫鬟哪有那么好当。也就我娘经常去看我,我的日子才好过些。”
秋月垂着头:“冬天结冰的时候用冷水洗衣服被褥、被罚跪在结了冰的地面,身体怎么会不寒。”
至于身上这些小伤,不过是些简单的皮外伤而已,都没有提起的必要。
荣诗华愕然地看着秋月,这么小的姑娘,就已经经历过那么多折磨了吗?
“我之前听王婶子说,已经快把你的赎身银子攒够了。到时候回来调养几年,身体的隐疾也能去掉大半。”荣诗华柔声安慰。
秋月眼前一亮,很快又暗淡下来:“我二哥的亲事还没定下来呢。”
家里攒的那点银子,给二哥娶妻之后,也就不剩什么了。
“你的性命,自然比你哥的妻子重要。”荣诗华说着,垂眸在纸上快速书写。
“现在你还不是自由身,我就先给你开一副丸剂。每个月月事过了开始吃,每日一丸,连吃十五日。下个月月事身体会舒服些。”荣诗华写完,看向秋月,“你身上的伤,要不要再买一盒药膏擦擦?”
秋月扯着袖子,小声问:“多少银子?”
荣诗华语气温和:“药膏一钱银子一盒,对积年旧疤也有效果。一盒至少能用两月。”
秋月垂眸,现在她是二等丫鬟,一个月月例银子有一两,买一盒药膏也不是不行。身上有几处旧伤如果现在开始养,等将来真的出了严府,娘也不会发现自己身上那些伤。
“麻烦邱大夫帮我开一盒药膏。”秋月说完,小声道,“我的伤,可以不告诉我娘吗?”
荣诗华抬眼看了一眼秋月,点头道:“可以。王婶子不问,我就不说。”
秋月神色顿时一松。
荣诗华开完药,将单子交给秋月:“去旁边找蔷薇给你拿药。”
秋月看了一眼不远处药柜前整理药材的女子,眼中流露出几分羡慕:“好的,谢谢邱大夫。”
很快,蔷薇给秋月拿了药,秋月付了银子就离开。
听着外面秋月三言两语把王婶子哄走,荣诗华感觉不会再有客人,就起身和蔷薇一起收拾药材。
蔷薇活一松,嘴里就道:“刚刚那小姑娘是被她主子给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