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8日,清晨。
齐国人对阿卡普尔科城发起的正式进攻比所有人预想中时间都要晚的多,盖因,四天前,为了最大限度地震慑恐吓西班牙人,特遣舰队对港口的炮击力度稍稍有些用力过勐了点,不仅将港口内的大量设施击毁,而且还对码头栈桥及泊位造成了严重的损伤,以至于登陆部队迫切需要的攻城重炮迟迟无法卸载下来。
数百名仆从兵不得不临时客串一把建筑工人的身份,从补给船上卸下大量板材,辅以砍伐而来的原木,对破坏严重的码头进行修复。
作为陆战主力的第八混成营四百五十多名官兵,则在殷洲乡兵的协助下,粗粗建立了一座临时营地,挖掘防御壕沟,布设炮兵阵地,搭建帐篷,安排警戒哨,规划和修建生活、卫生营地。而阿卡普尔科城内的西班牙守军则没有任何动静,全程旁观齐军在城下的一切作为。
登陆部队花费了两天时间,将破损的几处码头泊位修复并进行了一番加固。随后,数门攻城重炮和榴散弹炮通过吊杆被缓缓地卸下,然后在众多仆从兵连拖带拽下,一点一点地朝阿卡普尔科城移动。
城中守军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几门粗大的长管加农重炮不断地接近阿卡普尔科城,所有人的心头顿时涌出不好的念头。年久失修而且还是以夯土和木料为主的城墙,真的能抗得住这些长管重炮的轰击?
城里被动员征召的三千余志愿者,拥有的火枪数量还不足六百支,大部分人持有的是刺剑、长矛、铁叉、锄头、镐子等之类的冷兵器。至于城头布设的几门火炮,还是数十年前的老古董,杀伤力还能有多少,委实让人怀疑。
反观城下的齐军,粗略数一数,虽然只有两千人左右,但对方几乎全部持有火枪,头戴铁质尖顶头盔,甚至不少士兵身上还披着半身板甲,可谓是武装到牙齿。
两相对比,战力差距是显而易见的,如此,我们当真能得守住阿卡普尔科城?
守军指挥官费利佩·雷耶斯上尉认为不能任由城下的齐军将攻城重炮顺利的拖拽至发射阵地,必须出城发动一次突袭,以打乱敌军的作战部署。若是能一举摧毁敌人的重炮,那将极大地鼓舞和激励阿卡普尔科城两万军民的抵抗决心。
雷耶斯上尉征集了五百名勇敢的志愿者,在昨日黎明时分,所有人尚处于沉睡当中,悄悄地打开城门,并竭力隐藏行迹,向齐军营地摸去。
然而,刚刚抵达齐军挖掘的防御壕沟处,便被对方机警的哨兵发现。刺耳的号角声立时划破天空,零星响起的火枪声,让来袭的西班牙军队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无数的木板被快速地铺设在壕沟上,勇勐的士兵和武装志愿者们挥动手中的兵刃,呐喊着扑了过去。
然而,刚刚越过壕沟,西班牙人却突然又看到前方横贯着一道木质拒马,顿时为之愕然,纷纷止住了继续前冲的势头。
正当所有人犹豫着是要上前搬开拒马,杀入齐军营地,还是就此撤退,返回城中。数百名齐军官兵已经列队出现在拒马后面,举着一支支火枪,开始向他们瞄准射击。
随着对方指挥官的一声令下,整齐的排枪响起,冲在最前面的西班牙人立时纷纷扑倒在地。
遭到迎头痛击的西班牙武装人员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混乱当中,一些因亲近的同伴被射杀而变得有些竭斯底里的民兵继续亡命地朝拒马冲去,而被死亡和鲜血惊吓的一些士兵和民兵则返身朝后奔去。
这场失败的突袭从发起到结束,前后不到一个小时,西班牙人便丢下近两百具尸体,狼狈逃回阿卡普尔科城,紧闭城门,再无出城一战的勇气。
到了今日上午十时,两门24磅长管加农重炮被安放在既设的炮兵阵地,随即便展开了对阿卡普尔科城的炮击。
经过三轮修正,两颗炮弹便带着巨大的动能,先后狠狠地砸中了城墙,将大片大片的夯土震落在地,而且还使得那段城墙发出一阵剧烈的晃动。
城头观战的一些市政议员和商人代表见状,脸上不由呈现出一丝惧色。如此威力巨大的重炮,将城墙轰塌那也是时间早晚的事。届时,墙倒城破,数千名匆匆被武装起来的市民还有勇气直面齐军,并与他们展开巷战吗?
自从齐军装备的重型武器越来越多,曾经形式多样、计谋百出的攻城模式就逐渐消失了,继之而来的便是愈发无趣既定作战程式,使得整个战斗变得异常乏味。
在人力充沛时,齐军会以各种土木作业的方式,挖掘曲线堑壕、交通壕,逐步接近敌方城墙,最后以炸药爆破,或者以火炮直抵城墙轰击,破开城防,杀入城中。
而当缺乏必要的人力时,齐军则按部就班地将一门门攻城重炮拖拽着距离敌方火炮射程外,然后好整以暇地慢慢轰击城墙,直至破开坚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