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世侄有所不知啊!”丁典史叹了口气,“大靖承平已久,这武备未免就有些废弛,虽然朝廷武举不断,但是那些能打的都在边塞,境内的军卒那就差远了。莫说那些被掠劫的沿途小县,就是那此番吃了败仗的江宁镇总兵朱襄,也不过是个酒囊饭袋,整整五百兵马,他愣是给送了三百余人,自己的小命也给搭上去了。”
丁典史言辞中透露着对那位总兵的不满,见潘恩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不得不再点一下。
“朱襄那厮,自从升任江宁镇总兵后,就几次三番跟潘家名下的商队为难,吃拿卡要,很是不要脸。”
得,原来还是潘家的仇人,难怪丁典史要特意再多骂他几句想在潘恩面前讨个好了,可惜此潘恩非彼潘恩,丁典史如果不点透,那等于是抛媚眼给瞎子了。
潘恩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我听这厮名字怎么如此耳熟,原来那是与我家过不去的小人,我原先只以为他不要脸,没想到还是个被倭寇以少打多的废物。”
“可不是嘛!”
丁典史说道,“其实本来就算军卒训练松弛,这五百打五十也万万没有输的道理。谁成想那朱襄实在是不堪。听说本来打算以逸待劳,但倭寇不知从哪得了消息,一直不露面。朱襄那厮的江宁镇军纪废弛,时间一长,军卒就不耐暑热,拖下盔甲跑树荫底下喝酒乘凉。这时候倭寇突然冲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江宁镇的人马在逃跑时候慌不择路,反而掉进自己先前挖好的沟渠里动弹不得,愣是被那些个倭寇拿刀一个个砍死了。那朱襄因为衣甲鲜亮,还被为首的倭寇给砍了脑袋扒了甲胄,在南京城前晃悠了一阵,把城内的几位老大人都给气病了。”
“那倭寇竟如此嚣张?城内不是有五万守军么?”
“若是按太祖旧制,金陵城内应有10万军卒,但历代那么削减下来,现在也就留了五万编制,这其中吃空饷的就占了三成,其余七拼八凑,撑死也就三四万军卒。这可三四万军卒里,也都是老弱病残,瘦小羸弱为主,听说一大半连甲胄的分量都禁不起,要是出城作战,嘿嘿,只怕是有去无回。”
丁典史说得很不客气。
“那就任由那些倭寇嚣张?”
“那伙倭寇得胜后攻了数日安德门,但金陵城乃是当年太祖亲自督造,坚固无比,那伙倭寇眼见没有机会,就继续往南逃窜,总算被接到消息的朝廷大军围困,被尽数歼灭了。”
“那伙倭寇真是穷凶极恶丧心病狂,可是世伯,小侄还不知喜从何来?”
丁典史哈哈大笑起来,“还是多亏了世侄之前交给我的那三个倭寇。此番大事震动了京师,皇上大为光火,下令要整顿军务。但我吴县这回可是漏了脸,未伤一兵一卒还交上去了三个倭寇脑袋。县令与我都得了嘉奖,这都要感谢世侄啊。”
潘恩心中了然,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丁典史看来得到的恩赏不少,这是怕自己知道了心头不忿把事情抖出去。
“世伯这话我就不明白了,那三个倭寇不就是世伯抓的么?”
潘恩装傻道。
“哈哈哈,世侄真是体面人。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小气,世侄和潘府上我都有一份厚礼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