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棍在离那颗四周稀疏中间光洁的头顶还有几厘米的距离时刹停下来,曹朔言狐疑道:“人类?”
从衣服架子后面走出来的是个中年人,个子不高,肚子倒是蛮大,穿一件过时的马甲,程亮的地中海在昏暗的室内反着光,宁无非恍惚觉得他一出现,店内都被照亮几分。
宁无非定睛一看,正要问他是谁,人偶后方又走出两个人影。这两个宁无非熟,一个是沈道,还有一个是谢请宜。众人四散逃跑时,这两人选择了一个方向,在宁无非被僵尸追得到处跑时,他俩安然无恙地躲进了店内。
“这位是阙前,阙导演。”沈道向两人介绍马甲地中海,语气有几分兴奋,就像普通人遇见大明星似的,“前段时间上映的那部很火的魔幻电影《刀姬》知道吧?就是这位导演的作品。”
阙前导演把帽子抱在怀中,拘谨地朝各方稍鞠着躬,比起一位大导演,更像是个不善言辞的内向老师。
“哦,是缺钱导演啊,不好意思哈。”朔哥不看电影,没那个文艺细胞,更不认识什么阙前导演,随意收回球棍,顺口就把人家名字念错了。
倒是宁无非脸色有几分古怪,她知道这个人,不仅知道,还‘久仰大名’。
阙前导演,人如外号,十分缺钱。并非是他才华不出众,或者没人愿意投资他的原因,而是这位导演——有着天生的倒霉体质。
像什么拍到一半投资方撤资啦,上映时撞上商业片票房惨淡啦,主演撕逼被拉出来当枪啦……都是小事。最恐怖的是,他的时常还有危及性命的事故发生,前段时间宁无非姐姐待的把龙套演员吓疯了的闹鬼剧组,就是正在拍摄这位导演的恐怖片处女作。
在这个危险环境下,遇见这个特殊体质的导演……宁无非心脏抽搐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阙前导演看着她,觉出几分眼熟:“小姑娘,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宁无非呵呵:“您一定是认错人了。”
朔哥招手:“别讨论那些有的没的了,都凑过来,我们得想个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几人先尝试报警,但发现这个地方有一种莫名的磁场在干扰着,电话打不出去。
谢清宜忽然一使劲,把手机砸在了墙上,她有怨气:“早知道刚才就该从一楼正门走,都怪你,宁无非!要不是你,我刚才就已经逃出去了!”
在谢清宜眼中,一个僵尸远远比不上一群僵尸危险。宁无非嘴唇动了动,没有去反驳她。哪知谢清宜或许是在恐惧之下崩溃了,情绪越发激动:“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走正门?你是不是诚心把我往楼上带,想让我死在这里?!”
宁无非好心救人却被无头无脑指责一通,也有点着恼了:“你觉得拦在门口的东西好对付?呵,你大可以自己去试试,我敢说,这些僵尸加起来都比不过它一个危险!”
“哎,有什么好吵的呢……”沈道没想到办法没想出来,内部先内乱起来,又不知道真实情况,想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朔哥皱眉,用力敲了下地板:“现在说这些屁话有用吗?你——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再说屁话扰乱军心,我马上把你赶出去!”
谢清宜眼眶红了,可能是看出曹朔言是个言出必行的狠角色,不敢再说。
宁无非深吸口气,压下怒意:“我们这样盲目行动是不行的,必须要去到监控室,只有从监控上我们才能知道现在的局面如何,以及僵尸的分布情况。我被班长追的时候看见二楼尽头有个海鲜餐馆,食材一般是现宰的,里面肯定有还没来得及杀的活鲜,用这个来吸引僵尸的注意力,清空逃生通道。”
空气似乎寂静了一瞬,宁无非莫名:“怎么了?”
沈道西施捧心状:“宁无非,我从来没像这一刻一样觉得你如此有魅力。”
宁无非:“谢谢,我吐了。”
她的计划十分完备,考虑了各种风险,连退路也想了好几条,朔哥拍板采纳,连和宁无非不对付的谢清宜也没有意见。
宁无非看了她一眼,看见她抱膝把自己缩在角落,神经质地啃咬着指甲。宁无非忽然就不气她了。
她有个担任心理系教授的叔叔,曾经说过一句话:现代社会的各种保障机制,消防队、警察局、救护车,最重要的作用其实是保护人们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