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脸色更红,躲在后面的蓉哥儿挺起身,差点笑出声音。
这误会可闹大了,原来姨太太是以为宝钗在偷摸自己做什么了。
薛宝钗吃闷一声,羞得无地自容。又朝后面暗暗掐一把,蓉哥儿真坏死了。脑子里不停徘徊着三个词语:坏蛋、无耻、下流。
薛姨妈暗指了下也没多打搅,知道自己女儿这会最难为情了,唤了莺儿来关门她则回房歇息去。
待听了房间里的关门声,贾蓉、薛宝钗两人齐刷刷地舒一口大气。宝钗却没想着,她气音还未停下,喉咙里声音便断续离合起来。
忙刻意压下。
他们却不知道离开宝钗的薛姨妈才回正房脸色便拉了下来,吩咐同喜、同贵早早准备歇息。没过一会儿,小院正房的烛火便灭了下去。
以至于薛家小院里今儿一早就没了人走动,至到临近夜禁时分,宝钗房里才悄摸摸一前一后走出两人。靠宁荣两府中间巷道的门开了一条缝隙,其中高大人影从此间溜出。
过一会儿,正房卧室里又亮起火光来。
一个三四十来岁的华贵妇人靠塌上,连连自叹。养女十多载,怎会想到曾如此规矩的丫头竟会与男人产生私情来。她计算着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让宝钗搬进了大观园,往后也就没了私会的机会。
第二日。
贾蓉慢悠悠去了一趟水利营田府,心里还想着又能过几月潇洒好日子了。
这一天,他在水利营田府吩咐了几件事情。
以至于接后的一个月里,各省农官纷纷赶往神京。
“不去,若是两月内不能到神京水利营田府报道,这艰辛万苦得来的官身便要被夺去。”
“唉,可不嘛。说是要那位水利营田使有要事安排,还让咱们计划两年内不做回乡准备,全得拖家带口上京。”
“闹腾。”这些刚混上官身的老爷们一个个有苦难言,他们其中有不少的人可是托关系进去的,只想着有个官身在地方便利享福,哪里会料到上面突然来这么一遭。
计划两年内不做回乡准备,那岂会是享福,明显是去干活的。
部分家底丰厚的乡绅真不愿意过去,他们买农官只想享受农官的便利和好处,却不想付出半点力气。
一时,各省来往神京的书信多了不少。
“这些人都是糊涂的,真以为混了官身就能在地方作威作福了?一个新建衙门里的小官,莫说写信来找咱们,便是有人在朝堂上书,也是无人会插手管的。”
“殿下圣明。”一人笑道,“水利营田府本就是由忠顺王与大学士舒伯乐总理主持,宁国府那位爵爷显然是得了王爷与大学士的首肯,否则哪敢有这样举动。他们要真不听话,只怕那些买官的银子全要沉水去。”
“吩咐岭南、东南几省的人,老实听贾蓉的安排。不想进京的,直接辞官便是。进了京的,好好在贾蓉手下做事。本宫倒要好好地瞧瞧这位蓉爵爷到底要做什么。”宫中殿里,一人淡淡道,“往后再有这种信件,莫要往宫里送了。省得别人误会是本宫在与十三叔做对。”
“省的。”
那人又问:“进来内务府的几个天物窑厂情况如何?”
“下面人打听回来,原来八大皇商所建窑厂投入不少,盈利却远不如宁国府在平安州与江南省的两个窑。近来,由于内务府窑厂价高找不到买家,所以将主意打到工部与河道去了。”
“哦?工部可是十三叔的地盘,他还能在那里做手脚不成?”
“内务府皇商门开了高价,宁国府三百文一桶的天物被内务府卖出了六百文一桶。”回话的人呵呵笑道。
“这?内务府的价格比宁国府的高,为什么工部还买内务府的?难不成内务府的比宁国府的还好?”
回话的人不回,反问道:“殿下可曾出宫采买过?”
“其中有内情?”
“殿下可知当初义忠老亲王主理内务府时,外面卖六文钱一个的鸡蛋,内务府采买时得花多少银子?”
“五文?”
“不,价低时五两一个鸡蛋,价高时十两一个鸡蛋。”
那人诧异道:“其中价格竟相差如此之大?是鸡种类不同罢。”
“种类想同,只是喂食养殖方式不同,大小又有严格要求,价格自然要偏贵点。不过能卖出五自十两一个蛋的价格,其中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回话的人小声道,“采买者与出卖者协定,若定价为三百文,买者出钱三四两,入账记十两。”
那人方才懂了,冷笑道:“原来如此。本是价值三百文的东西,内务府花十两买,剩下九两多全被经办的皇商们吞了。”
“殿下圣明,此次内务府不过是从买方变成了卖方。”
回话者赞一句。
然而他却只是举这么一个例子,其中还有更多猫腻。比如以次充好,鱼目混珠,猪皮作阿胶等。虽然表面定价是三百文,其价值可能只有三十文。更别说内务府入库后的损耗,那些买来的东西到底是被耗子损了,还是被人拿了。
哪个又说的清。
被称作殿下的人,心里羡慕,却也只能撇嘴道:“他迟早要倒大霉。”
“倒霉?”刚回宁国府的蓉哥儿就见了秦钟找来。蓉大爷忍不住笑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倒霉了?”
“工部四司中,已有两司取笑在平安州窑厂的采买。”秦钟也是刚收了平安州的信件,这会心急如焚。“该怎么办才好?听信里语气,往后工部四司会慢慢取消从咱们窑厂采买天物。”
“他们还能不用天物不成?”
“是内务府,太子殿下主持的内务府下八大皇商共建的窑厂,他们将咱们在工部的生意全抢了过去。还听到消息,这个月里,内务府也在接触河道衙门,要把咱们在河道衙门的生意给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