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随心斜眼溜着她异常的举动,心里想:奶奶的,再本分的女人几个月不沾男人也会如狼似虎,死木头,你不是不搭理我吗?由此可见,她这两个月还寂寞着呢。也难怪,像这样的女人除了那个冯科长喜欢外,不会再有人喜欢了。但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刘虹霞除了脸颊平淡无奇以外,身段还是无可挑剔的,也完全可以和刘虹彩媲美。想到刘虹彩,他又开始焦躁郁闷起来:奶奶的,女人真的好反目无情,就两个月不在家,她就归王瞎喊了!今晚的愁酒就是为这个女人而喝的。
姚随心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闷酒,满脑子满心都是刘虹彩花一般娇艳的脸庞,魔鬼一般诱惑的身材,和独具特色的风情万种的情态,以及和刘虹彩度过的那些销魂的时光。他噩梦一般地在盘点着眼下的现实:难道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真的会被那个五十多岁的王瞎喊给金屋藏娇了?老天爷,我操你八辈祖宗!
姚随心在无限的烦躁与失落中几乎把那瓶酒喝尽大半,有些心虚激荡,醉眼朦胧。二月初十,刘虹彩就要成为王瞎喊的女人了,自己白白忙活了这些年。女人啊,真他妈地水性杨花。
借着酒劲儿,想着刘虹彩就要成为王瞎喊的身下之物,他的身下开始变态地冲动着,膨胀着,激起近乎于兽性发泻的欲望。他把目光投射到炕上刘虹霞被子里的身体轮廓上,恨恨地想:“今晚我要狠狠地糟践她一夜!”
我二姨刘虹彩的大喜日子一天天临近,可刘家大院里却显不出一丝喜气来,反倒被一层看不见的阴云笼罩着,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连我这样一个八岁的孩子都感到了气氛的压抑。
我二姨刘虹彩本人也没有那种要做新娘应该有的喜色,倒是眼睛里凝着一层淡淡的阴影。或许这不是她最理想的婚姻,或许她心里还少许存着对我爸爸的愧疚,或许总之,她不快乐。我三姨刘虹絮的神色也是异常阴郁的。自从那次那个禽兽鲍经理在我爸爸的帮助下,风雨之夜夺取了她的宝贵贞操后,她的心间和脸上就没有晴朗过,更残忍的事情还是她要把这份还藏着掖着的耻辱埋在心里,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我二姨不正常的出嫁又给她本来阴暗的心灵雪上加霜。虽然她对我二姨嫁给王瞎喊这件事本身没多大冲击,但这件事带来的感触却又是一种心灵的扭曲。她悲戚地领悟到:婚姻也是肮脏的,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情感而言,不过是男人女人之间的一场又一场交易,男人需要女人的身体,女人需要男人的供养,各自具备了满足的条件,交易就成功了,于是一个又一个家庭的悲剧就在上演。人为什么要结婚呢?婚姻本身就是一次罪过。尤其她对男人的看法更加扭曲:男人就是贪得无厌的禽兽,他们总在无耻地盯着女人的身体,就像饿狼时刻盯着鲜嫩的食物一样赤裸裸的欲望。女人最终嫁给男人就是自己把自己送到了狼口里去。总之,身边人的婚姻和生活,给她带来的总是阴暗消极的色调。
心绪最阴惨的还属我爸爸和我妈妈。我二姨出嫁,对我爸爸来说是难以忍受的打击和痛苦,他像是被抛到了黑色的深渊里,整天沉浮在郁郁寡欢,失魂落魄的灰色里。他每天都要独自喝闷酒,喝得醉醺醺的,时不时地和我妈妈发生口角,把我们的家庭气氛变得灰沉沉的。
我妈妈刘虹霞的心绪更加糟糕透顶,一方面要忍受我爸爸醉酒消愁后的无限变态,一方面对我二姨的婚事厌恶至极,也不单纯是厌恶,主要还是心灵的自责和无奈。尽管她平时对我二姨没好看法,也懒得关心她的一些事儿,但像这样的有关命运的终身大事,她还是不能无动于衷的,尤其是她意识到自己有责任:父母都不在了,她作为大姐的,本该担当起对妹妹们的责任来,可她偏偏说服不了我二姨,她只能付诸烦恼,压抑,忐忑,郁闷。
既然阻止不了,她就在盘算着怎样眼不见心不烦,她绝不会参加我二姨的婚礼,她要在那一天想法躲出去。而我二姨结婚的那个日子,恰恰给了她躲出去的机会。那天是三八妇女节,服装厂放一天假,碰巧那天乡下的一个柳家的亲属办喜事儿,于是她决定在三月八号的前一天晚上就动身去乡下,第二天参加亲属的喜事。赶巧,三八节那天,我们学校也放一天假,我妈妈便决定把我也带到乡下去,主要是她也不想让我参加我二姨的婚礼。
三八节的前一天,我妈妈特地请假早下班一会儿,那个时候我放学早已经回来了。我妈妈先是把我打扮得像个小少爷似地,然后便自己也打扮一新,又对着镜子给自己化了妆。那时,我爸爸正郁闷地坐在沙发上喷云吐雾地抽烟,眼睛不耐烦地瞄着我们。我妈妈在镜子里看到了他失魂落魄的神态,便有些讥笑地说:“我二妹出嫁,咋会把你郁闷成那样呢?”
我爸爸尴尬了一阵子,没好气地说:“我郁闷个屁!你这个当姐姐的眼看着她往火坑里跳都无动于衷,我有啥郁闷的,又不是我的亲妹妹!”
我妈妈懒得再和他磨牙,转移话题说:“你要是实在难受,你也别在家里呆着了,要不也和我们一起去乡下?”
“我才不去呢,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我才不难受呢!”我爸爸眨着眼睛掩饰着内心的情绪。
我妈妈没再搭理他,化完了妆就准备带我出门。
就在这时,我二姨满脸不悦地进来了。她劈头盖脸地质问我妈妈。“大姐,你这算是办的啥事啊?我这一生就结这一回婚,你却要躲出去,而且还要把姚童也带走,你这不明摆着是在拆我的台,让我面子上难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