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界便止步在小小一个修武榜吗?他孑然一人,唯有登仙道一处出身,怎么与世家相搏?”
“劫天逆神亦是孤身一人,又有哪个世家能与之相提并论?”沈思瑜驳道:“登顶修武榜也仅是第一步而已,从来修武榜首,留得性命者,无一不在真武留名,我敢断言,他之实力,自然抵得世家之蕴,十姑姑不要忘了,登仙道地处琼州,天然与朝都的关系更为密切,而若我能将修武榜首荐至天都,都主与夫人又会如何决策?”
虽然意识到沈思瑜是在偷换概念,但这句问话,沈铃却无从反驳,无论世家,宗门,亦或是都城,所倚仗的到底还是人才,再深的底蕴,再大的势力,若无人才接继,也必定逐渐步入没落。她方才言谈轻看修武榜,却并非真是那般想法,毕竟看看三榜之中与修武齐名的竞武榜便知,每届竞武头名,都毫无疑问会成为三都竞相囊入麾下的目标,而修武榜之所以无此待遇,也是因为修武魁首有九成出自四宗,纵是三都,要从四宗抢人,也是不易。
所以若真如沈思瑜所言,这一届修武魁首会落在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头上,那么以穆清一和少君的立场,他们绝对会支持这门婚事。
但就算是沈思瑜不嫁,沈家也不能放弃与道家的联姻。
“好,你此番言辞,我会如实转告母亲与四哥,但华榕丫头之事,你不得再插手。”
“十姑姑,联姻本来该是一步最有裨益的好棋,但若选不好棋子,又何苦硬要落子?派别争夺,势力博弈,从来都是凶险之事,一着行错便可能满盘皆输,我尚且不愿,华榕甚至不姓沈,又怎可能心甘情愿被人用楚家威胁着送嫁?就算是她真的嫁了,十姑姑就不怕她心怀怨怼吗?这样一枚棋子,纵是十姑姑敢用,又是否值得?”
“……我倒是今日才知,瑜儿这张嘴,竟是如此厉害。”谈到此时,第一次笑起来的沈铃道:“继续。”
“今日十姑姑到达之前,朝都都主叶脩遣人为好友苏紫送来一礼,此事十姑姑可知?”
“他要为那小丫头和却家老二牵线,又如何?”
“我想说的是,也大约就是这几十年,朝都这位新都主登位之后,却氏从景州小姓,一跃成为朝都叶氏之下最为炙手可热的新贵,却氏是如何做到的?答案无他,便是深得上意四字。沈家在天都何止百年,是因医家名声,清流之首,才有今日地位,的确,都主与夫人上位后,沈家声威不及从前,但与军将联姻,捆绑其他氏族,就能重回昔日吗?十姑姑,哪一位主君能坐视臂膀高过头颅?裁撤尚威营,三军必扩,但那两位想看到的,乃是进不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