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却并没有出声打扰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对朕而言，如果父皇立的真是二弟，朕也会尽心辅佐他，可是，朕就是想不明白，母后为何要那样说！之后竟然还把那太医杀人灭口，难道在她的眼里，朕就那么不如二弟！”萧烬握紧拳头，想起当年的往事，他眼中就全是一片不甘与暴戾。

这个时候夏離也不好说什么，其实她也很想说一句。可能萧烬是被太后捡来的也不一定，不然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不怕你笑话，朕有时候真的非常嫉妒二弟，为什么母后会对他那么好。当年朕本想算了，反正二弟做皇帝也并无不妥，可是二弟他却让母后把遗旨交出来，原来，父皇是留下了一道遗旨。”萧烬说到这，眼中全是唏嘘一片，“上面是朕的名字，加上二弟也无心恋于皇位，母后这才让柳家的人拥护朕上位！”

“皇上。”夏離一把握住他手，认真道：“您虽然没有得到太后该给您的东西，却得到了这世上最好的一个弟弟。”

一个连皇位都可以舍弃的弟弟

听到她的话，萧烬也愣神了片刻。随即冷声一笑，“是啊，如果二弟与其他亲王一样觊觎这个皇位，朕或许还可以心安理得的除去他，可是，他偏偏什么想要的也没有，处处都在为朕着想考虑，这倒显得朕有些小人之心了。”

这是夏離第一次听到当年的往事，想来这件事也被人给下了封口令，不过萧烬有这种想法也没有错，作为一个帝王，若是连基本的疑心都没有，那么怕是早就被人拉了下来。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母后总觉得朕欠了二弟的，可朕不明白，朕的东西，为何变成他人所有？”萧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先前那抹脆弱早已不见。

见此，夏離不由握紧他温热的大手，轻声道：“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至少现在，皇上是个好皇帝，也是个好父皇。”

对上她莹光闪闪的双眼，萧烬凝视了片刻。似乎想在她面上找出些什么，良久，他忽然出声道：“如果是你，你是否也想让瑄儿成为太子？”

夏離心头一紧。努力不让自己变得慌乱，但还是低下头淡淡道：“如果皇上要听实话，那么就恕臣妾直言了。”

说完，她又认真道：“这个不是取决而臣妾，而是取决于瑄儿，若他日后只适合做个富贵闲人，臣妾自然不会异想天开让他去争本该不属于他的东西，但若他的确要比其他皇子出色”

她顿了一瞬，又抬头对上萧烬的黑眸，喃喃道：“无论是为了这大连江山，还是为了瑄儿，臣妾都会去搏一搏。”

时间仿佛停留在了这一刻，殿内一片寂静无声，烛火摇摆闪烁不停，只剩两道斜影打在墙上，昏暗阴沉，

须臾，萧烬突然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轻声一笑，“朕向来喜欢听你说实话，不过你这句话可别在外面说，若让朕在别人口中听到你说这话，那可是要杀头的。”

萧烬这话说的虽然轻松，可夏離知道。他是说真的。

哪怕后背已经浸湿一片冷汗，她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臣妾也不容易啊，每日说话还得小心翼翼。记得今日琪昭容还跑来臣妾这示威了，臣妾又不敢得罪太后娘娘，只得让她跑来臣妾这耍了一通威风。”

“喔？这宫中竟还有人给你脸色看？”萧烬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眼中全是浓浓的趣味。

夏離眉梢一挑。“臣妾怎么了？皇上这话说的臣妾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一样。”

这话说来也好笑，一个连太后都敢骂的人，又如何会怕一个宫妃？

但萧烬还是故作严肃的点点头，“你放心。朕要是见到那琪昭容定会替你好好训斥她一番。”

知道他是说的好听，夏離也不甚在意，只是轻哼一声撇过了头。

屋外的明月越发皓洁，屋内的烛火却逐渐暗淡

长春宫此时却还亮着一盏烛火。皇后卸了浓妆，一脸苍白憔悴的坐在床榻上，手里还拿着一本记录簿，看着看着那凤眉都要揪成一团。

“这两个月皇上都歇在关雎宫？”

焦躁的女声冷不丁响起在屋内。一旁丝雯叹口气，忍不住轻声劝慰道：“娘娘，如今宫中没有吸引皇上的女子，皇上自然是在郦贵妃那，您还是别看了，好生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