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明意一米的地方,他停了下来,眼神刻意放柔,开口道:“小意,你过来。”
顾明意的眼神,流着悲伤,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墨君夜心底的火,不受控制的窜起来,眸光的暗光凌厉。
顾明意看着他的样子,心,闷疼。
常品希挑眉,松开顾明意,将手在额头上摸了摸,轻轻叹出一口气后,他开口道:“学长,以后小意这两字,希望你能改个称呼。”
“什么意思?”墨君夜的心,绞痛。
常品希坦然一笑,伸手握住明意的,十指紧扣。
臭小子,故意挑衅是吧?
墨君夜的眼神一眯,就在他想一拳挥上去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底闪过。
他的身体一僵,眼中的怒意似要冲破天际。
十指紧扣的手上,各自在无名指上,套着钻戒,钻石透着锋利的光芒,直直刺入墨君夜的心。
他们
“学长,我们已经订婚,婚礼应该在三个月之后,你如果有空,可以早点来,希望可以见证我们幸福的时刻。”
拳头,用力的挥出,重重的落在常品希的脸上,他颓然倒地。
顾明意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墨君夜,你干什么打人。”
话音刚落,手已经被墨君夜抓住,她本能的挣扎一下,却被抓得更紧。
常品希从地上爬起来,刚要有所行动,秦凡的大手落在他身上,“小子,别动。”
“你”
“就算你们两个订婚了,但有些话不说清楚,今天谁也别想走开。”秦凡的声音,透着冰冷,眼神中的暗涌已经在奔涌。
以常品希以往出手的手段,这么迅速的订婚,一定是有猫腻的,他不得不多个心眼。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常品希挑眉,眼里的锐锋如刀。
“不相信的话,可以试一下。”秦凡冷笑,嘴角高高扬起。
顾明意见两人扛上了。看向墨君夜的眼睛带着怒意。
他想干什么,凭什么这样对常品希?
“品希,你到车里等我。”
常品希擦了下嘴角的血迹,冷冷地瞪了秦凡一眼,随即展颜笑道:“那小意,我在车里等你,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打电话。”
“嗯,我一会就来。”顾明意一脸的歉意。
这是她和墨君夜的恩怨,却把他给牵了进来,真的太对不起他了。
常品希优雅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墨君夜面前,挑衅道:“学长,做人要愿赌服输。你最好不要对我的未婚妻动什么脑筋,不然的话对上我,你也一定会很头疼。”
墨君夜眸光一暗,毫不客气地还瞪过去,眼中没有半分惧意。
视线在空中交汇,迸出最强烈的火光。
然后。常品希淡笑一声,目光缱绻的在明意的脸上扫过,转身,离去。
顾明意看着这对上的两个人,心脏忽然快速跳动,竟有些不知所措。
墨君夜生气的模样,让她觉得下面的话,很难说出口,便是,再难她也必须说。
“墨君夜,我”
“你订婚了?”墨君夜不想听到其它,目光直射进她的眼里。
顾明意咬着唇瓣,艰难的点点头,“我订婚了。”
“为什么?”
心口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痛不可挡,墨君夜握着的拳头,青筋爆出,太阳穴突突的跳。
那天夜里,那上悬崖。她真的忘了他说什么了吗?
她难道连这短短的几天,都不肯等吗?
顾明意看着他脸上的愤怒,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
他问为什么?
“说,为什么?”墨君夜一声怒吼,双眼凝视着他。
明意张了张嘴,“墨君夜,你别这样,你冷静一些。”
“我特么怎么冷静?”
墨君夜爆了句粗口,突然伸手,冰冷的指尖握住了她的手,“小意,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戒指是你戴着玩的。”
说完,他稍稍一用劲,将女人拉进怀里,头埋在她的发间,低喃道:“现在事情弄清楚了,我妈妈不是你妈妈杀的。我们要以在一起了,没有任何阻隔,小意,我们在一起吧。”
那一拉,让顾明意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他的胸肌上,感受到那一瞬他有力的心跳,以及沾染在衣服上的淡淡的味香。
那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仿佛期盼了很久,顾明意的眼眶有了温润。
“对不起,墨君夜,晚了,一切都晚了。”
墨君夜的身子重重一颤,突然松开她,她在说什么,她真的和他订婚了?
“顾明意,你就这么等不及吗,就这么想另寻新欢吗?你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阿泽。你想让阿泽没有妈妈吗?”
男人无情的言语,让顾明意隐隐有了怒意。
怪她吗?
她没有做过努力吗?
明意用力的咬着牙关,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本泛了黄的日记本。
“墨君夜,话说得公平点。就在六天前,我打开了一个保险柜,那是我妈妈留下来的,保险柜里只有这本日记本,我看完,没有停留一秒钟,立刻打电话给你。你关机了。”
六天前?
墨君夜躁动的心,突然安静下来。那个时候他和恕恕在温泉村度假,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
“我不死心,我要第一时间告诉你真相?于是,我又打通了墨家的电话。”
顾明意想着那冰冷的话语,她脸上的笑意更冷了,“是你的舅舅接的。我说我有急事找你,我说我妈妈不是凶手可是,有人信吗?有人相信我吗?”
女人连声的质问,让墨君夜哑然,他甚至有些恍惚。这么多天,他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通电话,如果知道的话
“我联系不到你,没有人相信我,墨君夜,你要我怎么办?”
顾明意脸上的泪,一滴滴落下来,心口已经痛到了完全的麻木。
她也有自尊,也有情绪,也会伤,也会痛。
“那件事情发生后,你可有回过头看过我,认认真真的听我说句话,我不是要替自己的妈妈辩解,但是墨爷爷这样个睿智的人,怎么可能让你和一个凶手的孩子生孩子,那天,我等了你整整一夜,你回来了吗?”
泪落下来,一颗颗像是灼烧在墨君夜的心上,痛得他眩晕。
“没错,现在真相水落石出了,可是你已经有展恕恕,我也订了婚,我们彼此放过彼此吧,不要再纠缠了。”
不要再纠缠?
为什么她说得这样清松,墨君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脸上满是痛楚。
“墨君夜,我尽力了!”
她用尽了全力追随他的脚步,努力跟上他的节奏,但是,还是不能走下去。
墨君夜猛的睁开眼睛,彻骨的痛意,让他的俊脸微微有此变形。
他没有说话,就是这样死死地看着她,似要将她一切,映在心里。
顾明意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深埋在心里的委屈,痛苦,爱意,都不约而同的齐齐涌出来,泛滥成灾。
泪落得更凶了。
墨君夜,一切,都太迟了。
把日记本轻轻放在他的手上,明意嘴角绽放一个涩涩的笑容,“这里面,有我妈妈真正的死因,还有墨爷爷为什么要逼你和我生孩子的原因。如果有空,你可以看一看。”
并不很厚的日记本落在手里,墨君夜却觉得有千金重,苦苦查了许久的真相,到最后只是落在这一本小小的日记本里,多么可笑。
那么他一生的幸福呢?
顾明意擦了把眼泪,被眼泪冲刷过的眼睛。亮的如天边星辰,苍白的小脸上,那一抹笑意动人。
“墨君夜,祝你和展恕恕幸福,替我和阿泽说一声,不管妈妈嫁给了谁,他永远是我心中的唯一。”
“小意!”
墨君夜伸手抓住她,“你真的要扔下他吗?”
还有我。
顾明意的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挣脱开他的手,莞尔一笑,“再见!”
转身,离开,脊背挺得直直。
无人知道,顾明意此刻已泪流满面,她根本不敢回头看他一眼,哪怕是短短的一秒钟。
因为只要一眼,她所有的勇气,都会被那个男人痛苦的样子而磨光。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吗。
秦凡看着身旁的兄弟,冰冷的眼中透着浓浓的同情。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一种情最折磨人,那么无疑是阿夜面临的这一种。
相爱的两个人,因为长辈的恩怨情仇,不得不分开。两人努力的寻着找事情的真相,却因为各种的因差阳错,只能生生分开。
这世界,还真他娘的操蛋啊!
“阿夜!”他晦涩的叫了一声。
墨君夜没有动,胸口中,那颗心似乎停止了跳动,他努力的想让它恢复,却发现自己除了痛以外,没有任何的感觉。
这种痛,让他觉得有些可笑,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
不,甚至比几个月前更痛了。
这些年来,虽然他没有和其他女人真正发展过什么,但也,也曾经有过零星的一些。
然而那些女人,根本唤不起他一点的兴趣。
偏偏那个女人让他尝遍了感情里的酸甜苦辣,并且,最后给他来了个凌迟一刀。
可是,这一刀为什么不再刺得深点?
“阿夜?”秦凡又叫了一声,声音里有浓浓的担心。
墨君夜缓缓回过神,目光挪到他的身上,惨然一笑,“秦凡,是我做错了吗?”
秦凡语塞,淡定的摇了摇头,“谁也没有错,只是造化弄人,阿夜,别的兄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想醉,兄弟陪你一醉你想打拳,兄弟陪你打拳”
“不用!”
墨君夜生硬的打断了他,“我想一个人静静。”
“阿夜!”
秦凡又想说什么。深吸一口气后,到底没有说出口,“好吧,记得我随时都在。”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护士匆匆出来,口罩甚至还没有脱下,“墨少,需要签一份手术同意书。”
墨君夜的脸一下子变了,“我爷爷怎样?”
“情况不是太好,需要有心理准备。楚医生说会尽全力,楚老夫人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巧的是,昨天刚到了几个国的专家,楚医生也已经通知他们过来了。”
墨君夜将笔记本放入口袋,镇定自若道:“好,我立刻跟你去。阿离,通知小叔。”
“是,少爷!”
阿离看着自家少爷的侧颜,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的向分凉意。
顾小姐订婚了,墨老爷子病危,少爷还能如此的镇定自若,他的心里,一定很痛,很痛。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
夜色一点点深了下来,清冷的走廊前,墨君夜、墨安晏叔侄俩安静的坐着。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许久,墨安晏转过头看他,道:“许美玲的事情我听说了,来之前,我已经命人给她弄了块墓地。”
墨君夜眉头一皱,冷冷的道:“小叔的心,还真是软。”
墨安晏摇摇头,“谈不上,他到底是墨凛的生母,墨凛不可能做一辈子的牢,早晚一天会出来。许美玲的死因瞒不住。别的我不怕,我就怕他恨你入骨,所以”
“我从来不怕任何人恨我。”
“你是不怕,但是我怕。这种被人惦记,报复的感觉有什么好的,如果不是许美玲,你和顾明意又怎么会”
墨安晏叹了口气,又道:“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那些错乱复杂的事情,人,还是活得单纯点好。所以,你别怪小叔自作主张。”
墨君夜的目光转过去,沉默以对。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
叔侄同时敏捷的站起来。
楚笑扶着楚老夫人走出来,老夫人掉下口罩,一脸的疲倦。
“老夫人,爸爸他怎么样了?”
楚老夫人点点头,“今天多亏了这几位国外的专家,我们在抢救的过程中,用了外国极为先进的一些医疗手段,不然极险。”
墨君夜的脸上,有一丝动容,他的眼里泛起一层雾气。
爷爷,还在!
“也算是因祸得福,可能是因为强烈的刺激的原因,我们检查出老爷子的脑电波有活跃的迹象。”
“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墨安晏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