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稳稳地捏着手中不断挣扎的地鼠,手握匕首的右手精准快速的在地鼠颈边滑过。
地鼠的躯体猛然绷紧,挣扎得更加剧烈,细小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积绝不相称的强大力量,似乎要把身体的每一分力量都迸发出来,可它的挣扎在嘉文坚如磐石的手中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反而使颈中涌出更多猩红的血液,加速了它的死亡。
若不能克服心中的恐惧,理智应对,只会适得其反,加速自己的死亡,一如自己手中的盲目挣扎的地鼠。
手中传来的剧烈颤动让嘉文明白,在死亡的威胁下,任何东西都能爆发出令人惊讶的力量。
这种临死前的颤动与挣扎,让嘉文想起了一年前被自己勒死的绿眸银狼。
是的,他已经在这个森林中度过了整整一年。
地鼠被利刃切开的喉咙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悠远深长,令人耳鼓发酸,嘉文知道那声音毫无意义,只是生命在面对无法抗拒的死亡威胁时的本能呐喊,是强烈的求生欲望和几近疯狂的兽性最后的爆发。
这一年来,他已听过太多这样的声音。
温热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滴落在嘉文口中,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小,嘉文手中的颤动也慢慢衰竭,直至消散。
嘉文加大力度,直到将山鼠躯体里的最后一滴血液压榨出来,才丢下已经被捏的完全变形的地鼠。他轻轻地舔了舔舌头,将嘴边的鲜血摄入口中。
在这个地方,每一滴鲜血都是保证自己生存的基础,只有真正面对死亡,才会明白,权势,财富,力量,荣耀,这些统统都是狗屁,只有活着,才意味着一切。
活着是这里唯一的主题。
浓重的血腥味从嘉文胃中蒸腾起来,敏感的胃部反复蠕动,仿佛有一只手从口中伸进喉咙,不断的往胃部伸去,阵阵呕吐的冲动不断地冲击着喉咙。
嘉文竭力控制自己的心理抵触,才让胃部渐渐平复下来。
随后,嘉文用手中的匕首麻利地解剖地鼠,将它身上嫩红的肉割成细小的一片片,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在这里,像地鼠这种纯天然而毫无毒素的食物,实在难得。
肉质与血液不同,他必须慢慢的咀嚼,嚼烂后才能更好的消化,更好的消化意味着更快的恢复自己的体力。
咀嚼生肉,对是吃货嘉文来说,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他必须对自己的意志有绝对的控制力,让自己不产生心理抵触,才能使吞进去的生肉不呕出来。
坚韧的肉质在嘉文齿间慢慢变得黏稠,肌肉纤维在他缓慢的咀嚼下慢慢破坏,一种苦涩的味道渐渐渗透出来,扩散到他的每一个味蕾上。
嘉文平静地咀嚼着,明亮的眸子闪着坚毅的光芒。他不敢嚼得太快,因为那样会加速自己的呕吐感,他必须控制好自己的身体,他知道,慢慢咀嚼下去,不仅能使肉质更好消化,并且能够嚼出一种微微的甘,这并不是肉质的独特味道,事实上,任何东西咀嚼到了最后,都能出现一丝微甘的味道。
嘉文对这种味道已经十分熟悉,在这里,他从不浪费一丝食物,因为每一丝食物都代表着一丝体力,而每一丝体力,都代表着活下去的希望在势均力敌的搏斗中,最后一丝力气,往往是决定生死的关键。
将地鼠身上的可用资源彻底压榨出来后,嘉文犹如灵动的猎豹一般,继续向这个森林深处推进,直到确保自己处于较为安全的距离后,嘉文才矫健的跃上身边的一条粗壮枝干上休息,恢复体力。
柔媚的阳光透过细碎的树缝,投射到嘉文脸上,那是一张年轻而俊朗的脸,明亮的光线里看起来精致异常,淡淡的血腥味冲散了些许脸上的稚嫩感,让十七岁的他有了一份凶戾的杀气,他琥珀色的眸子深不见底,有着不应属于他这年龄阶段的沉稳。
嘉文沐浴在阳光中,使自己从紧张的身体状态中解放出来,温暖的阳光令他失去的体力能更快的恢复。周围的世界辽阔而又宁静,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在眼光的照耀下,一团团水雾蒸腾而起,闪烁出灿烂的七彩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