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情愿,我还是得去给鲁宁陪床。
护工白天照顾的很好,我去的时候他正好和另外一个护工换班,屈瑾天妈妈也在,她见了我几次面熟了,也对我比较客气了,不知道是谁要求的,她也为我准备了晚饭,我虽然没什么胃口吃,可我又不敢拒绝的太明显,生怕屈瑾天再发疯。
鲁宁大好了,有了精神吃东西,屈瑾天妈妈带保姆送来的饭比较清淡,她吃东西之前都会问问屈瑾天要不要尝尝,他只是坐在床上,很平淡的看着她笑,眼里,满满的都是爱恋。
我真的恶心,我恨不得现在就告诉鲁宁,别对他笑了,他就是个混蛋王八蛋恶魔,可我不能,确切的说,我不敢。
我只能看着屈瑾天,明明知道他现在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我又不能告诉鲁宁,我怕屈瑾天再做出伤害她的事,只能等他们都出院了,我找个时间一定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鲁宁,她一定会相信我的。
鲁宁流产之后到现在折腾的有点厉害,也就是她身体底子不错,否则说不准会落下病根,看着她消瘦的样子,我心疼的想哭,她输液的时候我一直陪着她听歌,以前我们俩都很喜欢林忆莲的失踪,于是就这样循环着,直到她安静的睡着,我才偷偷流了眼泪。
屈瑾天抱着笔记本一直都在忙碌,没有理会我们,可他在这屋里我就觉得空气都是有毒的,压抑的。
就像寂静岭里面演的那种感觉,每当天黑的警报响起,我就像是陷入了恶魔的怀抱,鲁宁睡了之后我恨不得自己变成隐身人,找一个屈瑾天找不到我的地方躲起来,我轻轻的起身,去沙发坐着,手机屏幕被我调的非常暗,连呼吸都尽量放轻。我定不下心来,找了几本书来看,屈瑾天一直在忙,电脑屏幕的光闪在他脸上,透着阴森,虽然其实他看起来相当平静。
十二点多的时候,我实在是困,靠在沙发上想睡一会儿,屈瑾天却在此时合上了笔记本,我的瞌睡顿时给吓没了,我紧张的看着他,他平静的望向我,浅淡的笑着。
我甚至能想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就像受了惊吓的猫,紧紧盯着危险,而危险却因为我的恐惧而洋洋得意。许久之后,屈瑾天从床上下来走到我面前,拿起我手里的手机,拨打了他的电话,之后他就出去了。
他没有让我跟着他,许是去卫生间了,我抓紧时间眯着眼睛想缓一会儿,结果短信就来了。
“天台。”来自陌生号码,就是屈瑾天刚才拨出去的那个。
我深呼吸,天知道我有多不想去,缓了许久之后我还是轻轻出了病房,在这一刻之前我其实一直都在怕,但就在跨出门的这一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必须振作起来,怕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需要冷静,慢慢将一切都梳理好,让鲁宁认清屈瑾天的真面目,并且还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想做到这一点,我还需要别人的帮助,我自己一个人肯定做不到,但不管怎样,冷静下来是必须的。如果我能让屈瑾天减少对我的关注,就能降低我的存在感,我再想办法和鲁宁联合起来,彻底摆脱这个恶魔。
事实证明,我想的太过单纯,我也把屈瑾天想的太简单了。
他坐在天台上,沉默的望着远处城市的霓虹,听到我上来,回头看了我一眼。
“找我什么事?”我走到他身边问他,他很轻松的说:“没什么事,病房闷,出来透透气,你不喜欢这城市的夜色么?”
喜欢,但是不喜欢呆在你身边看。
我没说话,他指着远处的一片黑暗说:“不久后,那里会建起很大一片风力太阳能混合电站,然后在周围我还会建立全生态化的生活区,有大型商场,超市,风景优美的公园,会有环境顶级的学校,体育场所,但我不会无休止的提高房价,购买的人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核,那里,不日会成为一座新城。”
“你觉得新城叫什么名字比较好?”他好像习惯我对他的话不反应了,半是自言自语的问我,我依旧没理他,他笑道:“叫桃溪洞天如何?”
我想说真他妈的难听,但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看来你不喜欢呢。”他依旧在自言自语,我已经受够了,想走又不能走,只能问他:“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回去睡了,很累。”
他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我真的快被逼疯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开始有点后悔当初没听狄瑾佑的话了,如果从那个时候我就认定屈瑾天不是个东西,鲁宁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我们也不会处于这样被动的状态,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你不喜欢听别人讲述自己的梦想。”他又说。
他现在告诉我他要征服地球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一个疯子,有什么样的疯狂想法都是正常的。我不想惹怒他,能选择最好的抵抗方式就是沉默,但我感觉沉默久了没准他也是会发怒的,我真的希望自己有足够的勇气,直接把他从天台上推下去算了,这样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他也不说话了,安静的时候他身上散着很绅士的气息,可和米勒天然散发出来的感觉不同,屈瑾天这种绅士我总觉得是装出来的,但是我对他的过去没兴趣,只知道他现在是个变态就够了。
我晚上很容易夜盲,但我还是大概找对了米勒家的方向,他应该已经回来了,和他父母在一起,他会去找我么?他会担心我么?他会不会知道,他的桃子快疯了。
只有在想到米勒的时候,我的心才会有些微的温暖,才不会觉得那么害怕。
想哭,我努力睁大眼睛,让夜风将还未流出来的眼泪吹干了。
“你在想什么?”屈瑾天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我惊的一跳,他居然靠的我这么近,还这般暧昧的看着我,我躲开他两米的距离说:“你自重。”
他突然笑起来,越笑越放肆。
“以前,我刚开公司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不喜欢认真听我说话,于是我用了很久的时间将这些不认真听话的人压榨干净之后赶走了,但是那些认真听我说话的人又开始不安生,我也让他们有了该去的去处。”屈瑾天说到这里看着我说:“你是一开始就不认真听话的。”
我不想他说什么威胁我的话,直接又强调了一遍:“屈瑾天,我说过,我和你没什么值得冲突的地方。”
“不,你有。”他说。
我不做声,他又笑起来,特别自大的说:“你对我来说就像手心里的一只蚂蚁,我喜欢看着你努力挣扎逃跑的样子,也喜欢你根本没办法抵抗我带给你任何蹂躏的样子。”
他说着搓了一下手指:“这样,不用力,蚂蚁就能断掉腿,用力一些就会变成一个小黑团,若是再用力,就只剩下残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