瓯越国。
瓯越王欧阳摇的都城建立在今天温州一带。自楚威王灭越,越王勾践的后裔四散,其中一支就流落到瓯地,称王建国。
因为地处僻远,远离中原的权利漩涡中心,加之楚国忙于与秦相争。对于僻处一隅的越国后裔,大都采取安抚政策。所以瓯越自建国以来,到是少有纷争。
咸湿的气味从海上出来,这里是一座小型的海港。刘季站在码头之上,看着远方,一支押送着货物的船队正缓缓的驶来,他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安全到达了。”
刘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盖因这次押送的货物很多,而且很重要。但是帝国在会稽郡通往瓯越国的沿路设置了重重的关卡,安置了大量的军队守卫,这么大规模的走私货物是不可能安然的通国边境线的。
当然,如果刘季拿出了嬴子弋给他的那块令牌,那么这些都不是问题。但重要的是,刘季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因此,刘季只能选海运。
这个年代,海运的风险还是相当大的,说不定船队开到哪个地方,就触了礁,又说不定开到了哪个地方,遇到了海风,就沉了船。
海运充满了不确定性,若是有可能,刘季是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线的。但是这次神农堂与瓯越国王的交易,时间太过于紧迫。
刘季爱赌,十把九输,然而这次,他看来是赌赢了。
三只大船缓缓的靠岸,水锚落下。刘季吩咐着神农堂的弟子和船上四岳堂的水手开始卸货。
一箱箱沉重的货物从船上被运载而下,装载上了车上。
“刘季老弟,什么时候赌一把。”农家四岳堂堂主司徒万里下了船,赌瘾犯了,拉着刘季,问道。
“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过先把正事办了。”刘季指了指身后,笑着说道。
“这是什么啊?”
司徒万里看着刘季身后,是一支五花八门的车子。他摊了摊手,也是无奈。这些车子不光是大小不一,拉载的牲口也是大有不同,有的用的马,有的用的是牛,有的是狗,还有的居然用的是巨犀。
瓯越国力弱小,全国上下怕也是凑不出一万人的军队。更遑论是像样的运输车队了。司徒万里自忖,刘季能够找到这么一支车队来运输货物,也不得不说他是才高八斗了。
“这次朱家可是出了大血,跟为兄透露一下,神农堂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司徒万里搭着刘季的肩膀,小声的问道。
“风向变了。”刘季感慨的说道。
“什么意思?”司徒万里两撇八字胡抖动了一下,有些不解。一向不着调的刘季,怎么说起话来忽然变得高深了。
“农家归顺了帝国,不,准确的说是归顺了公子扶苏。我们现在既然在别人的手下混饭吃,自当为主子分忧了。”刘季不在意的说道。
“听闻帝国的军队近来频频出现异动,而你老弟又这么说。那么看来,那个传言的是真的了?”
司徒万里执掌四岳堂,消息灵通。很快,对于朱家的计划,他便猜到了几分。
秦皇要对百越动手了。而瓯越处于最前沿,便是帝国军队第一个开刀的对象。而公子扶苏生为帝国长公子,却是被秦太子死死的压在了下面。若是这次,扶苏能够在帝国攻伐百越的战役中,取得了头彩。那么长公子在秦皇的面前,必定能搏得不少分数。
“不对!”司徒万里人老成精,看着刘季,“恐怕不光是这样吧!”
“没错。”刘季点了点头,一脸你猜对了样子,说道:“正如老兄你所想,神农堂与瓯越,闽越,向来有生意来往。可以说,这两家可是我神农堂的金主。若是这两者有失,我神农堂的资金来源必定大损,到时还怎么和烈山堂相抗衡。我这次前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劝瓯越王千万别想不开,跟着帝国硬卯。”
“哈哈哈!”司徒万里大笑,“欧阳摇也不会这么想不开吧!”
瓯越王的都城,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镇寨。
刘季车队的到来,瞩目之极。穿过城门,走在泥道上,一路上,有着不少的瓯越人都投来窥视的目光。
瓯越之地,封闭已久,与外界很少有着交流。加上越人一向是披头散发,不类衣冠。故而在越王勾践之前,中原各国都耻之。后来,勾践吞并吴国,建立霸业,开始向中原学习礼仪,复带衣冠。可是越王无疆伐楚失败,越人向江南两广之地流散,一路流离颠沛,又哪里还顾得了衣冠如何?
故而刘季行走在大街之上,犹自可见一些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瓯越人。
刘季的车队对这些人来说很重要,商队上所带来的中原的新奇物件和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每每让瓯越人都爱不释手。
而刘季又通过这些小商品,收购瓯越和闽越的翡翠,珠玑,象齿,犀角,再高价贩回中原。这两头的差价所带来的高额利润,便是农家实力最强的神农堂开销所在。
因此,神农堂堂主朱家并不希望瓯越和闽越乱,如果能够维持现状便是最好不过了。
但这一切都取决于瓯越王欧阳摇对帝国的态度。
恭敬还是违逆。这便是生与死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