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的入木声,又是一丛箭雨从观墙落下,攒射在了叛军的盾阵上,沉重的破甲箭甚至连木盾都凿开了一个大窟窿,木盾后面的叛军府兵捂着胳膊或者胸口惨叫倒下,立刻就被飞舞的箭矢夺去性命,漫天挥舞的羽箭中,又是百多名叛军绝望的倒在观前。
不过没等禁军将士松一口气,更是如同飞蝗般的漫天羽箭从下而上,噗哧的入肉声中猝不及防的千牛卫弓手转眼就满是羽箭翻滚下观墙,原本已经像长了一丛野草的五峰观更是茂密了几分。
眼看着自己的进攻队伍被打回,侯君集却一点都没有着急,仅仅是低沉的说道:“下一批。”
又是一个折冲府几百人吗,在折冲都尉的怒吼中排列着整齐战阵冲了过去,望着胶着的战局,驸马都尉杜荷却是心急如焚,焦急的对侯君集嘶吼着:“都快半个时辰了了,太子殿下为何还不来会和?”
“太子殿下是什么打算,吾等臣下何尝知道。”侯君集仅仅是眯着眼睛观察着战场,头也不回的说道,傲慢的态度弄得杜荷也是火了,沉声上前对侯君集质问道:“既然如此,侯大将军何不早些北上,速速与太子殿下回合?与一群狗才在此纠结作甚?”
“哼,蠢货。”侯君集毫不留情的喝骂过去,当即让杜荷一张脸黑了下来,右手下意识就抓向了刀柄,立刻惹得身边几声冷哼,偷眼望去,数个叛军将领正同样握刀挑衅的看着自己,杜荷后背上当即冒出了冷汗,慌忙的把手缩了回去。
“如果不拿下这里,一旦我大军通过,很可能就被拦腰截断,更何况,此台如此之高,一旦夺下,魏王叛党的动作一目了然。”看都没看这里,侯君集依旧冰冷的说着。
“那,我们还要等多久才和太子殿下汇合?”杜荷还是不甘心的叫道,侯君集却是猛然眯起了眼睛笑道:“我们马上就要越过这里了。”
侯君集残忍的双目中,五峰观的后侧,一支人马已经悄悄摸过了华清宫茂密的树林,第一个翻上院墙的,赫然就是侯君集的亲信悍将侯睿。
“哈哈,你侯爷爷来了!”狰狞的长啸中,几个看着前方战场发呆的禁军千牛卫直接被一刀砍倒,全副精力都放在前院的火拼上,五峰观千牛卫当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听着后院拼命地嘶吼声,此地千牛卫都尉瞬间脸色煞白,却是困兽犹斗的亡命喊道:“前队,死守观墙,第三旅第五旅第九旅跟老子冲,把这帮杂碎打出去!”
战线本来就很单薄,又是三百多人剥离战线,宿卫的观墙当即更加薄弱,没等千牛都尉在后院和侯睿血拼上,观前已经又是如云的登乘梯摆在了墙上,大批叛军咬着刀飞身而上,转眼间观墙处就陷入了血战。
视线中就可以看到禁军重甲肉眼可见的减少,侯君集甚至直接悠闲地驾马前进,缓缓向五峰观走去,杜荷也连忙跟在一旁,急切的恨不得马上赶到山上,不过就在五峰观大局已定的时候,忽然一声希律律的马鸣在观后的松林处响起。
“禁军可有骑兵?”神色一紧,侯君集扭头就对杜荷质问道,愣了一愣,杜荷却是茫然摇了摇头说道:“百骑驻扎太极宫没有跟随伴驾,左千牛卫骑团已经被围困山脚,不可能再有骑兵!”
“已经有了。”沉闷的说了一句,侯君集拔马就向后调转,同时大声命令道:“全军拒马,就地列阵!”
咣咣的盾甲着地声中,大批盾兵慌忙的跑到前方就地蹲下,旋即是长槊步兵稳步列阵,重重的枣阳槊后尖端斜着狠狠扎进地里,槊头朝前,再然后无数跳荡轻兵紧张的搭弓引箭,杜荷当即就急了,拉着侯君集质问道:“大将军不前进了?太子怎么办?”
“没了大军,太子还有希望吗?”不耐烦的甩着袖子,侯君集冷哼着反问道,张合了下嘴,杜荷刚要继续发问,迎着月色,一道寒光就猛地刺进了他眼中。
就连地面都震动了,足足快五十骑全身甚至战马都包裹在钢铁中的森然怪物漫步冲出,原本还呐喊着顺着道观院墙往前冲的叛军府兵甚至直接被这一幕吓傻了。
他们傻了,钢铁怪兽可没傻,咣咣的撞击声中,快步奔驰的重甲骑兵就如同小汽车般撞了出来,甚至都没用骑槊,眨眼间快百多叛军就被巨大的冲击里撞的倒飞而出,甚至有的人顺着斜坡飞出去十多米,挂在了远处的树上。
沉重的甲骑具装一出,直接更改了战局走向,侧翼包抄的上前叛军直接被骑兵碾得崩溃而逃,跟随五十骑甲骑具装身后,尚有几百骑全身披着唐制式骑兵玄甲的轻骑兵,呼和的怪叫中,这些人更是欢叫着把横刀长槊捅进了惊逃的叛军背后。
五峰观中,更是有不知道多少身披重甲的千牛卫禁军杀出,刚刚还偷袭背后的侯睿转眼又被爆了菊花,还真是现世报。
森然不动的军阵中,眼看着自己得意悍将侯睿狼狈奔逃出五峰观,小树林旁却被钢铁巨兽追上,仅仅对拼一记就吐血倒飞,旋即就淹没在了如雨的马蹄中,看的侯君集也是深深疑惑的抬起头暗自嘟囔道:“除了十几年前的罗艺,居然还有人组织的起具装甲骑?”
与此同时,端坐在二狗身上,树林中颠簸得七荤八素的李捷也是深深松了一口气。
“还好,及时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