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是在回长安的路上得知消息的,一来是东宫丑闻一度传遍天下,二来郑丽婉那边也及时将消息汇总,传送给了途中的谢逸。
这个结果完全在意料之中,作为未卜先知之人,谢逸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李承乾终究败给了自己的性格,身为太子竟然稀里糊涂在东宫搞出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完全是自己找死的节奏。
在东宫搞角色扮演,这原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奈何古板的老学究们不能理解,尤其是这些行为与太子的身份不相匹配。这就出问题了,偏偏称心这事又爆出来,真是
士大夫,贵族勋爵们私生活混乱,加来蓄养男宠,姿容俊美的少男都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还被认为是风雅之举,但这些事情发生在太子身上便成了有违人伦,被人唾弃了。
貌似有些不公平,但谁让他李承乾是太子呢?树到招风,位高权重,那么行事的标准自然就与旁人不同了。毕竟储君是天下最为特殊的位置,其行为准则往往也是最为复杂,最难以捉摸的。
李承乾显然没有把握好,所以他只怕在东宫呆不长久了。
虽然贞观十七年还没有到,但是最明显的两个讯号已经出现了,按照原本的历史节奏,齐王李佑谋反以及称心事件后不久,李承乾就谋反了。
现如今时间线已经错乱,已经失去了参考的价值,但是就眼前的事件发展状况来看,倒是颇有迹象。
李承乾究竟会不会反,什么时候反这就不好说了。不过有了这件事的打击,李泰肯定要少不得会在背后捣鼓。哼哼。
这次的东宫丑闻很是蹊跷,虽说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谢逸觉得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李泰。他有充分的动机,也会是既得利益者,为人并不安分,不是他还能有谁呢?
有李泰不断捣鼓挖墙脚。李承乾的储君之位焉能坐稳?所以历史轨迹的大体方向应该是不会改变的。
至于李泰,在原本的历史上李承乾倒下之后,李泰也顺势被贬谪出了长安,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这是谢逸最希望看到的局面,这对李治二来再好不过,对自己而言更是再好不过。
不过这一切还都未发生,或者需要一个契机才会发生,也许这个契机已经不远了。
回到长安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与后世在外工作年根才巴巴赶回家的情况十分相似。这几年似乎也都是如此。
总算是赶在过年前回到长安,已经算是殊为难得,谢逸没什么苛求的。回到长安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去皇宫拜见皇帝,这次办的事大事,还担负了军职,回来之后必须要对皇帝陛下有个交代。
到了城之后直奔皇宫,宫门口的侍卫应该是提前得了吩咐,得知来着是谢学士后。当即前去奏报。
随后没多一会便有一个内侍匆匆前来,引着谢学士往承庆殿而去。一路上还陪着笑脸说陛下日理万机,十分忙碌,特意抽了时间召见谢学士云云。
谢逸淡淡一笑,内侍的态度某种程度上算是风向标,说明李二陛下那边对自己基本还算满意。至少态度上没有明显冷峻或者奋斗,这便好。待会入承庆殿面圣也好心里有数。
进入承庆殿,照旧是臣子拜见君王的节奏,见礼之后却是短暂的沉默。
李世民沉吟了片刻才问道:“一路风尘,辛苦了。”
声音很低沉,谢逸心中微微一动。轻声道:“臣为陛下尽忠办事,乃是恪尽职守,不辛苦。”
“嗯!”李世民点头道:“齐州的事情办的不错,没让战事扩大,你有功于大唐。”
“回陛下,臣不敢居功,齐州战事得以迅速结束,和吴王殿下麾下将士积极效命,以及英国公的支持大有关联。”
谢逸表现的十分谦虚,丝毫不敢居功,而是将吴王李恪和英国公李绩的功劳放大。
“固然有他们的缘故,但前线作战主要还是你在领兵,所以不必谦虚。”李二陛下却态度坚决,似乎铁了心要给谢逸一份功劳。
谢逸却赶忙躬身道:“陛下莫要折煞臣,是臣无能,没有及时查到王君度和阴弘智等人的行径把柄,以至于皇五子走上不归路”
这才是重点,谢逸摸不准李世民在李佑一事的态度,任何一个父亲大概都不希望看到父子相残的局面。也许李世民会对李佑谋反之事耿耿于怀,甚至因此迁怒到自己,毕竟当初李二陛下派遣自己前去齐州,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调查魑魅魍魉,以及其与齐王府的关系。
从理论上来说,如果谢逸的行动足够及时,是可以阻止这场悲剧的,那么父子相残的局面就不会出现。
在这件事上,虽然李世民公开的态度十分严厉,将李佑称之为逆子,态度似乎很坚决。但这些都是政治上的需求,是对天下人的一个交代,作为一个父亲,李世民内心到底怎么想很难说。
正是因此,谢逸表现的十分谨慎,甚至不惜因为此事而请罪。
听到这句话,李世民沉吟片刻,轻轻摇头道:“此事不怪你,天意如此,他要反,谁也就不得他。”
“陛下”
李世民摇头道:“罢了,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对了,李佑如今何在?”
“在齐州之时臣便已经和刘尚书交接,并不十分清楚,不过途径洛阳时听说皇五子生病,正在洛阳医治。”
“好,朕知道了。”
躬身在侧的谢逸猛然心中一动,怎么忽略了这个特殊的情况呢,李佑谋反是李承乾谋反的讯号没错。但是李佑兵败还在押送的途中,且多有迁延,如今没有入长安,此事就等于尚未有直接的作用。
试想一下。叛乱的李佑进入长安之后会是什么情况?会不会引发新的风波甚至是动荡呢?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标志性讯号吧!
就在谢逸愣神的空档,李世民说道:“你有功,便应当论功欣赏,朕已经吩咐殿中省给你制作了淮阳郡公府的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