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后,子夜刚过。,
朱道临悄无声息出现在长江口南岸空无一人的土山上,透过微微泛起的薄雾,朱道临清楚地看到下方堆堆篝火映照下斑驳破旧的宝山卫城,以及沿着围城南面和西面整齐排开的三百多顶帐篷。
令朱道临惊喜的是,他看到了停泊在黄浦江口里侧江湾里的7艘战舰和运输船,细细一算,发现整个舰队比估计的时间提前两天返回。
如此顺利的航程令朱道临欣喜不已,他迅速观察周围环境,把金刚圈里的3000吨钢材和1800吨水泥,调到土山东面长满野草的平坦江岸上,然后提起帆布登山包,大步走下土山,直到围城北门口才被昏昏欲睡的值哨守卒拦下。
朱道临盯着前方拔出腰刀大喊“趴下”的两个守卒,停下脚步大声表明身份:
“我是朱道临,为什么前面的宝山上没有布置岗哨?今晚的值星官是谁?你,去把史青阳给我叫来!”
恍恍惚惚的火光下,两个守卒看清朱道临身上的三品官服和长相,吓得当即扔掉腰刀“噗通”跪下。
这一跪顿时让朱道临恼火不已,几步上前抓起其中一个守卒,推向低矮的城门,命令他去把史青阳叫来,然后用脚踹一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年轻守卒:“捡起武器,起来说话。”
年轻的守卒手忙脚乱捡起腰刀爬起来,晃了几下才好不容易站稳,弯着腰,战战兢兢请求责罚。
朱道临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几个月你们练得很苦,不但要帮助船队照顾和转运不断到来的灾民,还要拿出自己的粮食供给陆续迁来的几万父老乡亲,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也为你们感到骄傲,等忙过这段时间我还要奖励你们宝山所1200官兵。”
“刚才之所以骂你们,是你们没有尽到职责。我一直站在江边宝山上,离你们不到80步,今晚天色这么好,都是星星。你们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我,失职啊!”
“还有,军中早已取消跪拜礼,作为经过数月训练的新招士卒,你应该知道如何面对长官。如何做个大明军人,希望下次不要出现跪拜的事情。”
“谢将军教诲,属下记住了!”
年轻的士卒终于回过魂来,慌乱地向朱道临敬个军礼,看到上司史青阳和一群官长风风火火跑出城门,立刻退到一旁气都不敢喘。
史青阳和麾下两位副千户、淡水分舰队三名参军和舰长跑到朱道临前方齐齐敬礼,刚要开口就被朱道临的大声呵斥吓蒙了:
“史青阳,我不管你有多累,功劳有多高,你必须对今晚松懈的防务做出深刻检讨!今晚的值星官必须革去官职。送到金陵南大营从头训练,如果不遵号令,立刻按律鞭挞二十下,然后让他滚出老子的军队!”
“是属下遵命!”
史青阳惭愧地低下脑袋,边上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面对极少发火的朱道临,没有一个敢抬起头来。
宝山卫城的千户官小院低矮破旧,昏黄的油灯光照下,仍然能看到泥墙上的道道裂缝和已经移位的屋顶横梁,初次进来的朱道临细细打量一圈。心里顿感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