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天就变天。
一行几人刚上了马车,本来下的还小的雨瞬间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雨声哗哗作响。
整个空气中水汽氤氲,雾气蒙蒙,人眼可看见的范围在不断缩小。
大风袭来,芭蕉树在风中摇摆,任凭风雨摧残。
车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狭小的空间内灌进不少水汽和冷风。
充当马夫的薛来和耿俊坐在车板上,前面无一东西抵挡风和雨,不一会儿,两人的衣衫就湿了大半。
“大人,让来校尉和俊哥一块进来躲躲雨吧。”
在封建王朝的统治下,有着严格的等级观念和尊卑秩序,它们向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一旦有人乱了礼法,是不被人所容许的。
文德深知这个道理,虽说跟苏大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可在这个严肃的问题上她也拿不准。
按照等级制度来说,薛来和耿俊是苏大人的手下,是没有资格跟他乘坐同一辆马车,哪怕外面山崩地裂,狂风暴雨,他们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拼尽全力的保护苏大人,效忠苏大人。
而像薛来和耿俊这类人,他们拼尽全力的保护是理所应当的,哪怕为此献出生命也是觉得至高无上的,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不会渴望主子理解自己,也不会渴望主子心疼自己。
在他们的意识里,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些。
所以,文德不敢确定苏大人会不会让他们进来,也不确定她的话会不会引起苏大人的不满。
她笑着搭上他的手背,抹了下被微微打湿的脸蛋,就那么看着他也不说话。
苏玖龄向来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相反他很讨厌一些繁文缛节。
薛福,薛来和耿俊,于他而言早就不单单只是贴身侍卫,他们同为锦衣卫,同生共死过无数次。
“薛来,耿俊。”
马车内传来苏玖龄低沉的声音,薛来打起帘子,探头进去。
“大人,现在雨势很大不方便出行,等雨小了咱再离开这里吧。”
苏玖龄神色淡淡地扫了眼浑身几乎湿透的薛来,淡淡道:“你们两个进来躲会雨吧。”
薛来一震,当场愣在了原地。
“还愣着干什么啊?”文德笑着招呼他们,“你们是想淋成落汤鸡,然后炖鸡汤喝吗?”
薛来又扫了眼苏玖龄,神色有些僵硬,见大人面色无波,不像作假,顿时觉得受宠若惊起来。
自古以来,哪有下人跟主子同坐一处的道理?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折煞他也!
折煞他也!
“大人,属下皮糙肉厚的,这点雨算不得什么的。”
“既是如此,退下吧。”
薛来放下帘子。
文德:“?”
这样就完了?
他们两个不应该进来躲雨的吗?
文德侧眸瞅一眼脸色冷硬的男人,嘴一撇,心里闷闷的,敢情她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就不领她的情。
行,得嘞,得嘞。
想淋雨就淋吧。
反正淋的也不是她。
“想什么呢?”
文德抬眸,撞上他一双幽深带笑的眸子,仿佛他刚才早就料到了会发生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