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走!”徐章眼睛微凝,对着驾船的孙平寇便低声一喝。
孙平寇也算是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直觉何其敏锐,再加上本就有心提防,自周边那四五条快船朝着他们靠近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出了不对。
王破敌依旧将鱼叉抓在手里,可那双眼睛里头倒映的景象,却早已不是水天一色的玄武湖水了。
四五艘快船,距离徐章等人的船只剩下二十米左右的距离,而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不断的靠近着。
旁边早已没有了游船的踪迹。
孙平寇操动船桨,原本徐徐行驶,受微风拂面的小船,速度立马便提了起了,朝着岸边护卫所在的方向,飞速形式而去。
徐章躬身走出船舱,孙平寇一手操舟,一手解下腰间佩刀,丢给徐章。
徐章接过长刀,转身便丢给明兰,自己却抄起船身一侧挂着的一根丈许长短的竹竿,船上不比陆地,便是马步也不一定站得稳。
在船上争斗,尤其是这种小船上头,最容易晃动,导致下盘不稳,若是再冒出那么一两条水鱼来,那才是真的危险。
尤其是明兰还有丹橘小桃三个女眷还在船上,徐章等人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太过做过冒险的举动。
只能暂时先避开他们的锋芒。
小船的速度越来越快,瞬间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出。
明兰手持竹竿,站在船头之上,孙平寇被赶去船尾,明兰手中钢刀已经出窍,刀身长不过三尺,通体笔直,单侧开刃,刀身厚实,并非银白,刀刃却被打磨的极为锋利。
虽不如那些吹毛断发的神兵,却也是一把难得的利器了。
好在只有四艘小船,便是从四面而来,也封锁不了整片水域。
孙平寇操舟的手艺还过得去,间不容发之间,便从一艘快船旁边三四米左右的地方飞驰而过。
得益于上半年才刚刚结束的淮南叛乱,尤其是金陵这些靠近淮南的大城,进出城的巡守要比往日严格多了,那些个带剑的倒是没怎么管,那些个带刀提枪的,都被禁止入城,更别说弓弩了。
可贼人快艇的速度,却也不慢。
眼看着贼人的快船越来越近,徐章提起手中竹竿,如握大枪。
五艘快船之上,每艘都有七八个汉子,尽皆手持长剑。
日光下,剑身闪烁着摄人寒光。
相隔尚有七八米的距离,只见船上的汉子便拎起一根根一端削尖的毛竹,举过肩头。
“小心!”
徐章只来得及一身高喝,便见船上的汉子们争相将手中削的端头锋利的毛竹朝着己方投射而来。
官府虽然禁了刀枪弓弩,可似毛竹这种东西,便是城内也随处可见。
徐章咬咬牙,立于船头,握住竹竿末端,竹竿便如长枪般抖动起来。
七八根竹竿便如那入了旋涡的浮枝,被竹竿一搅便聚成一团,然后被打落水中。
船舱里头,明兰眼睛一瞪,抬脚一勾一带便将桌案踢翻,将丹橘给塞了进去。
小桃一手抓着一个小杌子,像拎着两只铁锤,面色凝重的和明兰背靠着背,互为倚靠。
王破敌抽刀出鞘,出手极快,往前一扫便将三四根射来的竹竿扫落。
好在有个船舱在!
“五爷,只捉到这几个!剩下的都跑了!”孙平寇一脸愤愤的道。
玄武湖太大,等护卫们见到情况不对,乘快船前来驰援的时候,围攻徐章他们的几艘快船上的汉子见势不对,立马掉头就跑。
护卫们也没有携带弓弩,又怕这是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不敢去追,便只将被徐章等人打落水中的十多个汉子捉了起来。
湖边,护卫们在四周围成一圈,圈子里是十多个被捆住了手脚的汉子,衣衫皆以湿透,不过在盛夏三伏天里,反倒是更凉快些。
徐章连马也懒得骑了,拉着明兰便上了马车。
好不容易抽空带明兰出门,泛舟游湖,饮酒作乐,正开心着呢,却忽然冒出来这么一群人来,徐章大好的心情被这伙突然冒出来不知身份的不速之客破坏的一干二净,哪里还有心思游玩。
徐章掀开帘子,对着车外的孙平寇嘱咐道:“想办法问清他们的来历,太阳落山之前,我要知道答案!”
说罢便放下帘子,冷冷的道:“回去!”
王破敌带着四个护卫赶忙跟上,丹橘和小桃一人提着一个篮子走在马车边上。
车夫拉动缰绳,挥动马鞭,落在马臀之上,车轮滚动,碾过夯实的土路,轧过路上的泥土和碎石。
孙平寇脸色立马就冷了,转身看着被围在中间,捆住了手脚的十多个落汤鸡,眼中满是寒光。
马车里,看着一脸郁闷的徐章,明兰很有眼力见的主动拉着徐章的手,捧在自己掌心,温柔的说:“夫君在想什么?”
徐章抑郁的道:“娘子你说究竟是谁,竟然如此恨我入骨,竟然派人尾随至金陵,想要杀我?”
徐章可是朝廷命官,神武军都指挥使,堂堂正三品的朝廷大员,虽是以文臣之身,出任武职,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刺客,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敢刺杀朝廷大员,这可是足以杀头的大罪。
“夫君可记得?自己得罪过哪些人?”明兰一时之间也没有头绪。
“自入仕以来,我自问谨言慎行,从未与人结仇,也没得罪过谁呀?”
徐章觉得自己冤枉的紧。
听了徐章的话,明兰沉吟片刻,忽然问道:“那朝廷之外呢?”
徐章皱着眉头,“娘子是说天圣教的余孽?”
明兰点头,“虽说天圣教在淮南掀起的叛乱已经被平定,天圣教的高层也捉的捉,杀的杀,可终究还是有不少漏网之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