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陈玉兰的生日,陈默起了个一大早,买了一束花早早去了墓园。
时间尚早,墓园一片寂静,远远望去,青山之山间还隐隐浮着一层薄雾。
走上台阶,就至幕碑那儿立着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身影,她顿了脚看了一会,那男人手上抱着一大束的玫瑰花,看样子是新鲜刚采摘下来的,鲜艳欲滴,他把花放在幕碑前,一手去抚幕碑的字,不知在细声说着什么。
陈默冷笑了两声,走上前去,“秦总,何必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若有心拜忌送这种花不合适吧,你不知道玫瑰代表爱情么,你的爱情还活着呢。”
秦慕天抬头看见她,眼里有愧色,“是我对不起你们。”
她轻轻放下花束,少了往日的激烈,多了一份倦意,如果母亲在天有灵,看到他们这样,会伤心吧。
“人都不在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听说你要结婚了?”泰慕天看了一眼墓碑,陈默看他余情未了的模样更觉得厌恶,“你妈妈也会高兴的。”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季含告诉他的,她早就猜到季含背着她跟秦慕天有联系,果不其然。
他总是说你爸爸他其实很爱你,原谅他你也会得到解脱的,就算了为了你妈妈。她每次都愤怒,“你没有经历过这种切肤之痛,所以才能这么轻易的说原谅。”
陈默没吭声,过了一会秦慕天又说,“陈默,到爸”又苦笑了下,改了口,“我的公司来上班吧,以后那也会是你的。”
“你姓秦,我姓陈,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不稀罕。”
秦慕天脸上浮现一丝痛色,良久才缓缓一声叹息,怆然转身而去。
如果不是因为他,母亲兴许就不会这么早就离开她,如果原来是恨,那么现在父亲这两字已经跟着母亲一起死了。
从墓园回来,赶到电视台的时候还是晚了,她又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她刚一落座,张总的电话就过来了。
没办法,只好直奔领导办公室,她私下里跟罗玉叫他面瘫男。
“陈小姐是不是迟到成习惯了。”张总监盯着电脑,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
“对不起。”
“以后少跟我说对不起,我要的策划书呢?”
陈默这才想起来,面瘫男前几天让做的策划书说好今天一早要给他的,难怪他不高兴。
以往在杂志社工作行程都有雷蕾一一提醒,她有些挫败的想,原来的自己象上了发条的时钟,而现在闲散了一阵子,身心都懈怠了,是不是不适合这样朝九晚五的工作了。
“我马上发到你邮箱。”
好在策划书昨天就写好了,有些地方做的不是很满意,回到办公室又改动了下,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发过去。
发过去没半个小时,他的邮件就回复过来,策划书需要改动的地方注的很详细,一一都标注起来,邮件内容只有一句话,“半小时后给我。”
就这样周而复始的改发过去又退回来又修改了再发过去,最后连她中午休息时间都牺牲了,总算在面瘫男下午上班前几分钟发过去了,等了半个多小时没见回复,估计算是通过了。
不一会,张新过来敲门,“张总监让我过来提醒下你,下午三点在七楼会议室有一周一次的政治思想活动会,所有中层管理人员全部要出席,叫你不要迟到了。”
陈默跟着念了一遍,“政治思想活动会,还有这种会,我要准备些什么材料?”
“就是学习传达一些政府文件啊,领导报告什么的。”
“三个代表科学发展观?”
张新笑了下点了点头,“差不多这意思,带上耳朵听就行了。”
陈默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会多也是党国单位的一大特色之一,又想起张新说张总特意交待不要迟到,心里有些腹议,什么意思嘛。
她突然敏锐的意识到一件事,她现在所有的工作任务都是这位张总在安排,而直接上司陈主任完全是甩手掌柜,要么就是陈主任被架空了,要么就是这位领导想要特别“关照”自己。
她特意去了一趟主任办公室,陈主任一见她倒是很热情,一口一个小陈叫着,好象温厚的长辈。
陈默也就不拐弯抹角,态度却是很谦虚诚恳的,“主任,您看,我刚来咱们台,跟我以前的工作实在差异很多,很多业务也不熟悉,我想就从最基础的外场记者工作开始跟起,您看?”
陈主任一边很赞同的点着头,等她说完,语重心肠的道:“年轻人好学上进是好事,难得你不怕吃苦受累,这样吧,回头我跟张总汇报下,问问他的意见吧?”
陈默也不指望着眼前进位圆滑事故的中年人真能给自己解决什么问题,不过还是客气的说麻烦主任了。
下午早早到了会议室,每个坐位上都摆放了名牌,能容纳上百人的坐议室,她的位置在倒数第四排靠走廊的位置,位置顺序代表职位大小,现在看来她在电视台也就一芝麻绿豆小官。
等会议室差不多坐满了,突然安静了许多,陈默扭头一看,门口走来几个人,为首的那个人面色红润,挺着肚腩的中年男人,这位就是台长了赵城了。
陈默之前在活动上也曾跟他打过几次照面,不过也仅限于社交礼仪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