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说道:“本人忝为明家家主,自然要配合朝廷办案,至于族内有何子弟枉行不法事,通通要交出去。”
“兰石!”明青达惊恐地站了起来。
“不错,明兰石已经被传至苏州府衙门交代私盐之事。”夏栖飞盯着明素达的眼睛,“至于有人冒充海匪一事,相信要不了多久也会查明白。”
明青达喘了几口气,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明家就真的完了!就算我与母亲曾经亏待于你,但你毕竟是父亲的小儿子,你姓明的!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明家毁在你的手上!”
他咆哮了起来。
“放心吧。”范闲微抬眼帘,说道:“朝廷对经商没有什么兴趣,本官也明白,像这种商事,如果官府插手过多,只会将一个金盆子变成马桶年前本官便已经进谏陛下,朝廷不会直接插手明圆,明圆还是明家的明圆,只不过这个明圆会听话许多。”
他摊开双手,平和说道:“本官会让内库转运司全力配合明家,不出一年,您一定可以看到一个重新兴旺发达,不!是更加发达的明家!”
明青达一震,无力地坐了下来。
在这贯穿了整整一年的事件之中,庆国官方,准确地说是范闲,成功地获得了明家的控制权。尤其关键的是,如今地明圆易主,并没有太多官府的影子,夏栖飞本来就是明家七子。他入主明圆名正言顺,而且一应手段都是用的商场伎俩,江南的百姓接受起来会容易许多。
至少不会再有许多学子士绅会在苏州府里游行,说监察院强夺民产。民产还是民产,只不过拥有这个民产地主人,现如今是夏栖飞这位监察院暗中的官员。
范闲摇头说道:“这一年里,你我都过的并不舒服,如今有个成算,你我也都算解脱。”
“虽然大人是个喜欢羞辱人的人,但此时前来。想必不是宣耀功绩这般简单。”明青达打断了他的话,盯着他的双眼说道:“想必大人会慢慢用这些人把我架起来,但是你不能把我捆在圆子里。我总是可以出去的。”
“我要来说的就是这件事情。”范闲一字一句说道:“你,不能出圆。”
明青达冷漠笑道:“你凭什么?”
“本官奉,查缉胶州水师谋逆一案,明老爷子是涉案证人,如果您不想一出圆便落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尽可以出去。”
胶州水师的案子早就查完了,范闲只是寻找一个借口,明青达冷笑说道:“这话又去骗谁?”
“还有招商钱庄遇袭地案子。夏栖飞遇刺一案。”范闲微笑说道:“明老爷子过往的手伸的太远,有太多漏子可以抓。”
明青达火极反笑,极有意趣地看着范闲:“如果真想查这些案子,以前就可以查,为什么要挪到现在?”
“因为以前你是明家主人,我查你,会让朝野上下认为监察院在迫害商人,谋夺财富。”范闲笑吟吟说道:“如今你没有这个身份,就好办多了。”
“大人似乎少说了一个原因。”明青达冷漠应道。
“是啊。”范闲叹息道:“长公主现在帮不了你了。我做起事来真是百无禁忌,快活地狠。”
他看了一眼明青达身后的那女子。
明青达的眉头皱的极深,说道:“这也正是我先前不明白的地方,如果大人确定京都帮不了我,直接用这种手段就可以整死明家何必还要转这么多道?”
“我说过,我要一个完整地明家。”范闲说道:“从前我如果用这些雷霆手段,你以明家主人的身份,可以使动整个明家与朝廷对抗,甚至可以让江南动乱起来而如今,你没有这个身份,你说的话,也就没有这种力量。”
“身份,看似很不重要。”范闲认真说道:“其实是最重要地事情。”
他微笑说道道:“必须承认,你只是一个商人身份,远不及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抵抗朝廷之怒,然而阁下用尽手段,隐忍委屈,硬生生拖了我一年实在是令人佩服。”
明青达微笑说道:“至少我还是明家的大东家,您不让我出园,想必也不放心我就这么呆在圆子里,您准备怎么处置我?想必以您的手段,不至于在这风口浪尖上杀死我,落人话柄。”
“你又错了。”范闲认真说道:“我佩服你,但你的身份不如我,你就算现在死了,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当然。”他很温和地劝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劝您最好还是在明圆里多养几天老。”
说话间,夏栖飞脸上带着一抹复杂的神情,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的布绫,轻轻地放在了明青达面前的书桌上。
白绫一出,明青达面色不变,他身后那位姨太太却是吓的牙齿都得得作响。
“白绫放在这儿,您哪天真有勇气以死亡来对抗我,就请自取去用。”范闲望着明青达说道:“但我知道,你没有勇气自杀,所以你会按照我地想法继续活下去,直到我不需要你活下去一个缢死了自己亲生母亲的人,一定非常清楚死亡的恐惧,一定非常害怕死后去黄泉之下看到那个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