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雍容华贵的贤妃,除去那身皮相,就显露出恶毒的狰狞本质来,她睁大了眼睛,怨毒从眼瞳之中弥漫而出。小说就成是世间最丑陋的景色。
她翘嘴角,看着楼逆笑了起来,分明是扭曲的快意,可到这境地,她依然笑的无比克制,还竭力保持着她后妃的威仪。
“不过,好在她最后出了皇宫,如若不然,本宫还真舍不得下这个手。”她翘起指上护甲,轻描淡写地抚了下鬓角,仿佛刚才那等歇斯底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
凤酌偏头,看到楼逆半隐在袖中的手捏成了拳头。又松开,他胸膛起伏不定,显然很是愤怒,然他面上无波,只那双深邃的凤眼是分外的发亮,“那也真是姨母的手段高招,下毒暗害圣人之事,都嫁祸的这般炉火纯青,便是连皇后都蒙蔽了过去。”
凤酌晓得这是试探,楼逆并不能确定当年这件事的真相。时隔多年,要查探,也是不那般轻松。
贤妃掩唇一笑,欢快地笑了起来,“当年下毒之事,本就是苏婉筝一手算计,方便她逃出皇宫罢了,可不关本宫之事。”
“不可能!”楼逆当即反驳。
贤妃蔑笑了声,“哼。信不信在你。”
她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楼逆与凤酌两人,“我今日来,可不是与你闲扯这些往事。”
“本宫将昔年苏婉筝的东西都还你,同样的,楼逆你需的答应本宫一件事。”贤妃说的无比自得,似乎笃定楼逆无法拒绝。
岂料楼逆飞快收起心里多余的情绪,甚至他还勾了勾嘴角。
贤妃捏了捏长袖滚边,“放大皇子一回。”
这话一落,凤酌心头诧异莫名,她看着贤妃。完全不晓得这又关大皇子何事。
看得出楼逆同样惊讶,可他只轻笑了声,玩味地看着贤妃,“原来大皇子的命就只值这么点。好看的小说且逆儿可不晓得,连大皇子的亲生母亲皇后都大义灭亲了,怎的,我的好姨母,却这般的多管闲事。”
贤妃眸色一霎锐利,她盯着楼逆,一字一句的道,“东宫那贱人,当年害得本宫一辈子不能再有孩儿,本宫早就发过誓,这辈子定要让她的孩儿亲自杀了她,才能消本宫的心头之恨!”
这种浓厚似实质的仇恨,粘稠如墨,叫凤酌好生心惊。
楼逆有愣,好一会都没说出话来。
贤妃继续道,“十多年了,如今大皇子与那贱人几乎反目,也惹圣人厌,可这些都还不够,区区这点间隙,如何能弥补本宫那出世还没来得及睁眼就过世了的孩儿,这些都远远不够!”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着喊出来,眉目之间的疯狂若疯癫,实在是可悲又可恨的很。
楼逆抿着唇,唇边的笑意淡去,面无表情,他就那么看着贤妃,一言不发。木斤低弟。
贤妃却无意在继续说下去,她好似这般发泄了番,眨眼之间就又是那个眉目贵气逼人的后宫宠妃。
“本宫用苏婉筝的东西,换大皇子一命。”她说完这话,也不管楼逆最后是否同意,径直拂袖离去。
良久,整个正殿,都不见楼逆再说一句话。
凤酌走过去,伸手轻轻拉了拉的袖子,小声唤道,“止戈”
楼逆手一抬,顺势就将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包进掌中,每根指头挨个揉捏过去,他眼底才流露出疲惫来,“原来,她也是有过孩子的”
凤酌应了声,她眉尖又习惯的蹙起,想了好一会才道,“话是那般说,可我到底还是觉得皇后不是个会暗害子嗣血脉的性子,毕竟十一,也不是她所出,可她教养在膝下,视如己出。”
楼逆伸手揉了揉眉心,看着凤酌的脸,顿觉一阵轻松,不过还是不忘念叨,“师父哪,除了弟子,莫要轻信他人。”
见凤酌乖巧地点点头,显然有将他的话给记心上。
他才又道,“且皇后如今能掌控半壁江山,本身这一步步的,就是靠诸多的手段与鲜血尸骨爬上去的,世人都是如此,也就莫说谁的性子好与坏。”
凤酌看着楼逆,见他深邃如黑曜石的凤眼之中,只倒影出自个的模样,心间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涨意在发酵,涨满整个胸腔,让她很是欢喜。
楼逆伸手摩挲着她下颌软肉,眯着眼,微扬头,倏地就道,“师父,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