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纯净的蓝,云是雪白的白。
碧绿的芦苇荡如同绸缎般铺满辽阔的大地,微风吹过沙沙作响。
此处是东营河口最大的一片芦苇荡,一条不知名的河从茂密的芦苇丛中穿过,宛若给绿色绸缎系上一条明晃晃的带子。
七月初,芦苇花还未盛开,距离收割芦苇的季节还很遥远,正是芦苇荡最安静的时分,没有收割机的轰鸣,只有风吹过芦苇枝叶的沙沙声,以及虫鸟偶尔的欢叫。
但此时在静谧的芦苇丛中,清可见底的河水之上,却多了艘木船。
木船并不算太大,船身和甲板都被涂成草绿色,就那样静止在水面上和周围的的芦苇丛混为一体,距离远了极难发现。
木船里收拾的很干净,一尘不染的绿色甲板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
女孩睫毛很长,五官清秀,有一张很标致的瓜子脸。
只是此刻的她却显得很狼狈,瓜子脸上满是血污,头发蓬松凌乱,还有被灼烧过的痕迹,身上的衣物更是全都湿透,脏乱不堪。
女孩就这样静静的躺着,睡着,宛若如画美景中刚刚闯下祸端的睡美人。
终于,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她醒了。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熟悉的蓝天白云。
它们和雾霾笼罩的城市上空的蓝天白云截然不同,有着最原始最纯洁最美丽的颜色,令人看一眼就会心醉,流连忘返。
和大部分出生在高楼大厦石头森林中的人不同,她向往的一直都不是豪宅名车,不是金钱名利,不是华丽的服装和昂贵的首饰,她对这些都毫无兴趣。
她向往的是自由烂漫,是青山碧水是风餐露宿,是赤着脚在草地上奔跑,是在沙漠戈壁中看残阳,是在山川激流间泛舟的乐趣。
她当然就是黎素。
说走就走的黎素,我行我素的黎素。
很多人都无法理解黎素的人生,她从不关心房价股市,从不考虑车贷房贷结婚生子,她就像武侠小说里那种云游四方的高人,旅行就是她的生命。她并不是官富二代,她旅行的钱全是自己积攒的,一边打工一边旅行,从不停歇。
这些年黎素走过很多地方,打过各种各样的工,和衣衫褴褛饥不择食的拾荒者共吃过一桶方便面,也曾和代瑾萱那样的顶级杀手躺在金砖堆上把酒当歌。
她自认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已经很少再有什么事情让她感觉新奇,感觉无法理解。
然而此刻她却推翻了自己的自信。
此刻的她充满了震惊和疑惑,宛若坠入了云里雾里
一觉醒来,竟然是在船上,船在和河上,河在芦苇荡中。
完全陌生的环境,残缺错乱的记忆,甚至有种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错觉。
她头疼欲裂,大脑一团乱麻,宛若有成千上万只蜜蜂正在争先恐后的哄抢脑垂体。
完全不记得任何事,完全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种诡异的遭遇以前从未有过
她爬起了身,揉着剧痛的太阳穴看着周围如画的美景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只有静下心来才能更好的思考,回忆。
突然,她听到船舱里隐约有说话声。
这艘木船仿照游船的样子,用藤条和粗布搭成简陋的棚子,棚子门口挂着草绿色的布帘。
说话声似乎就是从布帘后传来的。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黎素轻轻脱下了鞋子,屏声静气,蹑手蹑脚的走过甲板,不断向布帘靠近。
来到布帘近前,侧耳倾听。
“对,坐标已经发过去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炖好野兔肉等你一起喝酒。什么?带美女来?真是拿你没办法啊,不过我这里已经有美女了,这次你要搞定的就是个大美女”
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有点熟悉。
还有这“真是拿你没办法啊”的口头禅,更有似曾相识之感。
黎素悄悄掀起了布帘,看向船舱里面。
船舱里布置的很简单,有一张小木桌和三把椅子,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手机贴在耳朵上。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只能看到男人体型偏瘦,头发很短。
他的手机造型也很奇怪,顶端有一截粗大的天线,就像老式的大哥大。
“好吧,随便你,不要让她们闹出什么麻烦就行,别像上次似的,完事后还要把几个人全杀掉”
杜子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