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44:她怀孕了(1 / 2)容我缓缓,来时迟首页

乔凝思赶到婚礼现场时,婚礼仪式刚好开始,唐卓尧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礼服,坐在一架黑色的钢琴前,修长的十指按在琴键上。正缓缓弹奏着婚礼进行曲。

乔凝思沉默地对他点点头,连忙走过去把朱静芸的遗像接到手中。

照片是在朱静芸去世后拍的,殡仪馆那边给朱静芸的遗体穿上婚纱,化上精致的妆容,从照片里看朱静芸活生生的。跟正常人几乎没有区别。

乔凝思捧着照片走过去时,步敬谦就穿着一身礼服,长身玉立在不远处,深情款款的目光凝视着照片里的朱静芸。

后来乔凝思站在步敬谦的对面,司仪问过步敬谦,步敬谦回答“我愿意”后,司仪的目光转向照片里的朱静芸,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乔凝思的眼泪流了出来,一字一字哽咽道:“能嫁给这个男人,是我母亲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即便晚了二十多年,我想如果她还在世的话,这一刻她一定也会说我愿意。”

台下叶承涵和蓝悠悠其他一些人早就忍不住哭了,高兴的同时。心里也是无尽的悲伤和难过,即便这是一场幸福的婚礼,可谁都无法欺骗自己朱静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而有些人生前都不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场婚礼,步敬谦是如何深情,才会和已经逝去的人举办婚礼,让朱静芸风光大嫁给他。

这时步敬谦伸手接过乔凝思怀里的遗像,他低头在朱静芸的唇上亲了亲。男人的嗓音沙哑,呢喃中透着欣喜和悲痛,“静芸,我等了那么多年,今天我们终于结婚了,你终于成为了我的新娘”

步敬谦转身面对着台下的人,他弯腰深深鞠躬,这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步敬谦,平日里他在步家是如何高贵的地位,在商界更是呼风唤雨,他如王者一样受人膜拜尊崇,但就是这样一个硬气而高不可攀的男人。这一刻却是泪流满面。

“谢谢你们那么多人来参加我和静芸的婚礼,如果静芸在天堂能看到,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我和她错过了二十多年,往后我会用自己的下半生来守护着她,我会当作她依旧活在这个世上、依旧在我身边”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乔凝思用手捂住嘴。泪水湿了整张脸,可她还是努力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而其他的人也全都是泪光闪闪,这场阴阳相隔的婚礼轰动了整个市,也感动了成千上万的人。

当天晚上,步敬谦抱着朱静芸的遗像回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新房,卧室门旁边的墙壁在昨天就被打通了,殡仪馆的人把水晶棺材放在了房间里,而棺材里躺着盛装打扮的朱静芸。

她如往常那样漂亮又年轻,面容恬静安然,唇边含着那一抹笑意,整个人就如同仅仅只是睡着了而已。

步敬谦把自己锁在卧室里,跪在地上抱着棺材,乔凝思在门外待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都没有看到步敬谦从里面走出来,但男人压抑悲痛的哭声一直没有间断,这至少证明步敬谦还活着。

乔凝思并没有进去打扰步敬谦,她让其他人都回去了,随后她靠着卧室的门,脊背慢慢下滑,就那样直接坐在了地上,乔凝思屈起双腿,用两手抱住膝盖,脸埋在了腿上。

她以一个孤单的姿势,像是找不到母亲、等待母亲回来的孩子一样,失声痛哭出来。

窗外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又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整栋房子的氛围很喜庆,到处都是鲜艳的大红色,可这里只有步敬谦和乔凝思两个人,以及躺在棺材里永远也不会再活过来的朱静芸。

他们两人一个在房间里抱着棺材哭,另外一个则坐在冰冷的地上哭,这一晚是全家团圆的除夕,也是步敬谦和朱静芸真正的新婚夜,一年中最欢庆的日子里,这栋偌大的房子里却充满了悲伤和绝望。

乔凝思也不清楚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有男人的双臂环住她的肩膀,外套覆盖上来。

乔凝思浑身猛然一僵,紧接着她蓦地看向对方,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张男人精致的脸,不是池北辙。

“怎么,你以为是池北辙?”唐卓尧说着在乔凝思的身侧坐下来,往日那么高贵又洁癖的男人,此刻也是跟乔凝思一样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唐卓尧转头看着乔凝思,女人的一张脸苍白,早就被泪水浸透了,而那双乌黑的瞳孔里也装满了泪水,模糊地倒映着唐卓尧,走廊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她这个样子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弱、楚楚动人。

唐卓尧的唇紧紧抿了一下,克制着身体上的冲动,他很想别开目光,但又舍不得不看乔凝思。

半晌后,唐卓尧弯起手臂揽住乔凝思的肩膀,低沉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池北辙没有来,但在你最孤单、难过的这一刻,陪在你身边的男人确实是我。”

乔凝思并没有挣扎,她真的太累了,比任何时刻都需要一个肩膀和依靠,而正如唐卓尧所说,池北辙连最起码的一个怀抱都给不了,她不怪池北辙,她只是在怀疑,这段感情还有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

唐卓尧感觉到乔凝思的身子依偎到他的胸膛,他微微震动了一下,随后猛地收紧双臂,转过身用两条胳膊把凝思揉入怀里,唐卓尧什么都没有说,用炙热的唇亲吻着乔凝思的头发,一遍一遍温柔又充满了怜惜。

男人的胸膛滚烫而宽厚,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连乔凝思那颗孤寂无所依靠的心,也慢慢地回暖,后来乔凝思主动伸出双臂,抱住唐卓尧精壮的腰身,她的脑袋深深埋在唐卓尧的怀里,眼泪肆无忌惮地往下掉。

一整夜唐卓尧都没有放开乔凝思,他的手抚摸着乔凝思背后的头发,无声地安慰着乔凝思,唐卓尧自己眼中也是通红一片,某种液体摇摇欲坠。

外面的雪始终没有停下,到早上入眼就是一片白色,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冰封了一样,大年初一这天是朱静芸的葬礼,乔凝思和唐卓尧站在门外,等到八点多,步敬谦才从里面走出来。

乔凝思看到步敬谦后,整个人都被惊吓到了,她睁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步敬谦,“爸,你”

只见步敬谦满头白发,那一张脸却仍旧俊美又年轻,步敬谦这个样子让唐卓尧也被震撼到了,步敬谦竟然在一夜之间白了头!

大年三十在步敬谦和朱静芸的这场婚礼上,叶承涵并没有等到池骁熠回来,直到天黑了,叶承涵从步敬谦和朱静芸的新房里走出来,她实在太担心了,就把电话打给池骁熠。

这才知道池北辙生病住院了,并且叶承涵听着池骁熠的语气,她觉得池北辙病得不轻,略一沉吟,叶承涵对池骁熠说:“我过去看看,你等我十几分钟。”

电话这边池骁熠一个人正在急诊室门外,听到叶承涵这样说,池骁熠拧起细长的眉宇,“今晚是除夕,你不是要陪着家人一起吃饭吗?别过来了,有我和陈默几个人就够了。”

“你也知道是除夕?”叶家几个人都先回去了,叶母留下叶家的司机和车子给叶承涵。

外面下着雪,叶承涵却是不管不顾大步走到车子边,坐进去后对池骁熠说:“大过年的,你都待在医院里了,我还回去吃什么团圆饭?没有你在,也算不上一家人。”

叶承涵恼羞成怒的,语气里带着责怪,池骁熠听得愣住,随后他的唇边不自觉地勾出笑意,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只觉得一颗心都是温暖又满足的,“好,那你就过来吧!你大哥有没有在你身边?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不用了,叶家的司机已经送我过去了。”叶承涵给池骁熠道别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紧接着母亲打给她,问她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回去?叶家的人都在等着她开饭。

叶承涵告诉母亲池北辙生病了,叶母听后不仅没有再催促叶承涵,还让叶承涵尽快过去,若是有什么大问题了,就通知他们。

“好。”十多分钟后,车子在急诊楼停下,池骁熠早就站在那里等候了,他撑着一把伞,长身玉立在灯光下,大雪中男人高大的身影有些模糊,却让车子里的叶承涵觉得心都柔软起来。

池骁熠几步走过去打开车门,一股寒意骤然间灌进来,叶承涵冷得瑟缩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她就被男人伸出的手臂搂入怀里,依靠着池骁熠厚实的胸膛,像是一个暖炉一样,让叶承涵感到很舒适。

“冷吗?”池骁熠心疼地问着,低头在叶承涵的唇上亲了亲。

叶承涵觉得浑身都酥麻了似的,颤动着往池骁熠的怀里钻,池骁熠一手握在她的腰上,看着她圆鼓鼓的肚子,池骁熠戏谑地笑着说:“现在有了小妍妍这个拖油瓶,我抱着你都不方便了,你肯定也觉得没有小鸟依人的感觉了对吧?”

“”叶承涵一下子瞪起了眼睛,池骁熠这是什么意思?那天还说不嫌弃她胖,怀孕后越来越有手感了,现在又觉得她不小鸟依人了?

叶承涵的眸光闪了闪,低头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柔声对里面的宝宝说:“小妍妍,刚刚你听到没有?你爸爸嫌弃你是个麻烦精,你动一下,表示你的抗议。”

池骁熠闻言也把厚实的手掌贴向叶承涵的肚子,可结果叶承涵满怀期待地等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

“”叶承涵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丢人过,嘴上却理直气壮地说:“胎动也不是随时都有的,今天这么晚了,小妍妍肯定睡觉了。”

“是吗?”池骁熠挑挑眉毛,两人在这时走进电梯,一小片空间里很是安静,池骁熠掀了叶承涵的衣服,直接摸上叶承涵的肚子,他低头满眼温柔地看着,用怜爱的语气说:“来小妍妍,给爸爸打个招呼。你今天还没有对爸爸问好哦,要做一个乖女孩。”

叶承涵也特意把手放上去,等了不到三秒钟,她的肚子就大动了一下,踢得她都有些疼了,叶承涵瞬间被打脸,真想找个角落面壁去。

池骁熠低沉地笑了笑,叶承涵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如往常狂喜,估摸着应该是因为池北辙。

叶承涵敛起笑容,握住池骁熠的胳膊,担忧地问:“怎么大哥突然间就病了?昨天还好好的,很严重吗?”

“还不知道。”池骁熠的眉宇再次紧锁起来,抿了抿唇,他满是凝重地说:“但是大哥吐血了,我估计情况不是很乐观。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只能祈祷他是怒急攻心吧。”

一听到池北辙吐血,叶承涵的脸“刷”地白了,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两人一路到了急诊室门前。

半个小时后里面的灯灭了,几个主治医生率先走了出来,后面的人把躺在床上的池北辙推出来。

池骁熠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池北辙,他转头问医生,“怎么样了?”

王医生拉下口罩,脸上的表情很沉重,并没有立即回答池骁熠,而是让其他人把池北辙送去病房,随后他叹了一口气,对池骁熠说:“你们到我的办公室来谈吧。”

池骁熠和叶承涵,以及陈默三人心里顿时都“咯噔”了一下,某种不好的预感笼罩着他们,池骁熠紧抿着唇线,直到几个医生走出去很远,他和叶承涵才回过神来,三人连忙大步跟上去。

几个人到了王医生的办公室里,分别坐下来后,王医生把光片,以及其他各种检验单放在池骁熠面前。

池骁熠愣了一下,几秒钟后拿起光片,紧接着池骁熠的瞳孔蓦地睁大,俊脸上一下子褪去了所有血色。

而叶承涵看不太懂光片,她就把那几张检验单看了一下,最后她的目光死死定在结果那一栏里,叶承涵的手开始颤抖,几张检验单全都掉落在地上,她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对面的几个医生,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

同样的,陈默的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偌大的办公室里,突然陷入一片死寂中,便显得越发空旷寂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池骁熠猛地用力闭上双眸,再睁开时,那里头已经是一片血红色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也慢慢地攥紧。

“我大哥得这个病,有多少时间了?”池骁熠只觉得浑身发冷,薄唇哆嗦着问出这样一句。

王医生和其他几个人对视一眼,他转头看着池骁熠,低声回答:“大概有一年了,刚刚在急诊室里我们问过池先生,他说他自己知道,在市那边做过治疗。”

这件事乔凝思应该不知道吧?既然池北辙把他们这些人都瞒住了,更不会告诉乔凝思,池骁熠用手盖住脸,脊背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

在这个世上,除了叶承涵和他们的孩子外,如今池骁熠最在乎的人就是池北辙,得知了池北辙的病情后,可想而知他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叶承涵握住池骁熠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心里一片冰凉,满是冷汗,她心里疼痛又难过,眼睛红了一圈,泪光在瞳孔里闪烁着。

叶承涵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嘶哑地问医生,“什么原因引起的?康复痊愈的可能性有多大?”

“有很多因素,一般都是吸烟、酗酒引起的,还有就是家族遗传以及免疫机能降低等等这些,你们也知道早些年因为池先生工作的缘故,他受过太多次伤。后来失去白倾念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更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王医生时常跟在池北辙的身边,是池北辙比较信任的下属,因此他对池北辙的很多事都知道一二,王医生看着对面的三个人说:“而最近这几天池先生过于劳累,导致体力和精力不足,并且出现了短暂的精神错乱症状。”

“这也就给了步家二小姐可乘之机,在这样一来二去的折腾下,是个人都会受不住。”王医生知道平日里池北辙很警觉,因为早上病发了,池北辙才会轻易被步若萦暗算。

王医生见几个人都没有说话,看上去面如死灰的样子,王医生自己心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对比起来,他身为医生,承受的压力还要更大,表面上王医生却用一贯从容的语气安慰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

“池先生现在是早期,没有那么严重,手术加上放化疗,再配合中药治疗,如果三年不复发的话,就基本上算是痊愈了。”

池骁熠点点头。

这时医护人员过来通知池北辙醒了,于是池骁熠从沙发上站起身,把陈默留下来跟几个医生讨论,他和叶承涵一路走去池北辙的病房。

池北辙正试图从床上起身,池骁熠见状连忙几步上前,俯身把池北辙扶起来,沙哑地叫了一声,“大哥。”

池北辙的身形僵住,抬头看到池骁熠漆黑眼眸里的血丝,他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对池骁熠说:“你们都知道了?”

在市那次感冒住进医院时,医生就查出来了,当时池北辙让林敏南帮着瞒住所有人,如今林敏南不在身边了,池骁熠几人理所当然就发现了。

池骁熠沉默地点点头,伸手接过叶承涵倒的一杯水,再递给靠在那里的池北辙,随后池骁熠在床头坐下。

“不要告诉凝思。”意料之中的,池北辙这样要求池骁熠和叶承涵,他手里捧着杯子,低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清澈的水。

池北辙的一张脸和唇色都是苍白的,这段时间整个人更是消瘦了不少,他此刻看上去特别虚弱,完全没有平日里那种强大霸道的气场,以及指点江山的从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