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8:给我办一场婚礼(1 / 2)容我缓缓,来时迟首页

门始终都在紧闭着,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夜间医院的走廊空旷而又狭长,白色的灯光大片大片地洒下来,这样的场景让人心生绝望和荒芜。乔凝思早就哭得虚脱了。几乎快要昏厥过去,所幸有陈默在身后搂着她的肩膀。

而那边长椅上步敬谦屈腿坐着,弓着背,脸深深地埋在了膝盖中,他从上救护车时就醒了,而保持这个姿势也有一个多小时了,肩膀甚至整个人都在震动、哆嗦着。

除了乔凝思渐渐低下去的啜泣声外,伴随着的还有男人压抑而低沉的呜咽,曾经这样一个翻云覆雨、高高在上的男人,在此刻却不顾形象地哭着,像是一个迷路找不到妈妈的孩子。

池北辙进去手术室前告诉过陈默和乔凝思。最需要安抚的人应该是步敬谦,朱静芸出了事,步敬谦受到的打击比任何人都大,而就像步敬谦死了,朱静芸一个人不会独活一样,乔凝思丝毫不怀疑。若是朱静芸有什么三长两短,估计步敬谦也活不下去了。

步敬谦曾经为了报复朱静芸而毁灭整个朱家,后又派人刺杀朱静芸与别的男人的孩子,如今更是为了朱静芸身败名裂、抛弃所有等等这些,在这段感情中,步敬谦早就成疯成魔了,他和朱静芸的爱情也早就超越了生死,都可以为彼此放弃生命。

乔凝思慢慢地缓过来。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模糊,只好让陈默扶着走过去,随后乔凝思坐在了步敬谦的身侧,她转过去,弯起手臂搂住步敬谦的肩膀。

乔凝思的嗓子早就哭哑了,刚开口又哽咽了,“你振作点我妈会没事的。命运很眷顾我妈,既然安排她得到了幸福,就一定不会再那么残忍。”

步敬谦浑身的肌肉僵硬冰冷,这时转过头。把脑袋埋在了乔凝思的脖子里,乔凝思感到自己的皮肤很快被滚烫的液体浸湿,三个字步敬谦就说得泣不成声、语无伦次,“都怪我”

如果他没有中途调头回去庄园,而是及时陪在朱静芸身边,那么凶手怎么会有机会害朱静芸?这是老天给他开得一个玩笑吗?他什么时候去拿戒指不好,偏偏要赶在今晚?他为什么不立即回到朱静芸身边?

而唐卓尧和乔凝思也同样自责,步敬谦只是回去庄园拿东西而已,他们那么多人为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去?唐卓尧本就不是合群爱凑热闹的人,换做平日,他一个人早就去朱静芸那里了,但就因为一时感情用事,想看看乔凝思住的地方,才造成了如今这个结果。

在唐卓尧自己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哭过,然而此刻他绿褐色的双眸里一片猩红,透明的液体急速地滑落而出,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哭声,他一手握成拳头紧紧地抵在唇上,目光定定地看着闭着的手术室门。

唐卓尧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慌乱,他在心里不断地祈祷,“母亲,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我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你多年的养育之情”

郝荼菲打来电话问陈默怎么还没有回去,这才知道朱静芸出事了,也顾不上还怀着孕和外面的冰雪天气,大半夜的郝荼菲挺着肚子赶了过来,一看到几个人哭成那个样子,就知道情况不乐观。

郝荼菲身子猛地一晃,两腿发软差点栽下去,陈默连忙几步上前,伸出手臂搂住郝荼菲。

郝荼菲抓着陈默的胳膊,依附在他的臂弯上和胸膛里,紧闭上双眼,泪水不停地汹涌而出。

陈母也一起赶了过来,疾步走到步敬谦面前,她哽咽地叫了一声,“二哥”

步玲莉和步广博以及步敬谦是同一个父母生的,只不过步玲莉当年喜欢上陈默的父亲,而拒绝了家族里给她选择的夫婿,因此她义无返顾地背叛了步家和父母,从此和他们断绝关系,只是偶尔在私下里跟步敬谦和步琛远几个人来往。

步玲莉当年就知道步敬谦和朱静芸谈恋爱,此刻低头看见步敬谦攥紧的手中,露出染血的玉镯,她就想起当年还是自己告诉步敬谦奶奶有传家宝,然后两个年少的人合谋偷了镯子。

家族里为此闹了一场很大的风波,而步敬谦回去了市那边的学校,步玲莉一个人承担了偷镯子的所有惩罚,打死也不告诉他们玉镯的去向直到现在,步玲莉都不曾后悔过,她和步敬谦的兄妹感情深厚,只要自己能做的,她一定会做,她想让步敬谦和朱静芸幸福。

在她的心中,不管是朱静芸后来和步敬谦分手,还是朱静芸又嫁给了唐俊兴,朱静芸始终都是她的二嫂,这也是她第一次见乔凝思,就很喜欢乔凝思的原因。

漫长的等待中,几人都安静下来,外面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夜,乔凝思的脑袋抵在玻璃窗上,从高处往下看去,入眼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被冰雪覆盖了。

这是市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第二天早上天空放晴,东边的太阳冉冉升起,几个人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曙光,而这时手术室沉重的门被打开,池北辙和几个医生陆续走出来。

步敬谦、乔凝思和唐卓尧三个人猛然间如梦初醒,不约而同地立即冲上前,就连挺着大肚子的郝荼菲也用力推开陈默,这一刻她的孩子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她更关心的是将自己抚养成人的朱静芸。

但几个人谁都没有开口,他们不敢问,只怕听到不好的结果,各个都是屏住呼吸,目光死死地盯住池北辙,浑身僵硬像是一根绷得很紧的弦。

而池北辙取下口罩,墨色的双眸里布满血丝,长时间的手术中,他的眉宇和面容都是灰白的,两片薄唇颤抖着,池北辙的声音无比艰涩沙哑,“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先送去病房。”

他和医护人员已经尽力了,但朱静芸伤得实在太重了,除去插在胸口离心脏只有两厘米的那柄匕首,朱静芸从楼梯上滚下来,导致全身多处骨折,更致命的是后脑勺撞出了一个窟窿,池北辙几人能保住朱静芸一口气,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这样的结果让在场的几个人差点都昏厥过去,病床从里面推了出来,步敬谦膝盖一弯,“嘭”一下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就要扑到病床上,“静芸”

池北辙早就从后面拽住步敬谦,让医护人员立即把朱静芸送过去,同时吩咐其他的医护人员给步敬谦打镇定针,让步敬谦睡几个小时。

乔凝思也处在崩溃的边缘,但池北辙没有精力再照看乔凝思,他让陈默把乔凝思带去休息,而他则跟手下的医疗团队开紧急会议,唐卓尧和郝荼菲也参加了。

唐卓尧一边安静地听着,手中的笔在纸上“刷刷”地记着,期间偶尔听不懂医护人员的专业术语,唐卓尧劈手抢了身边人的笔电,目光猩红地输入进去,在网页里查。

而郝荼菲一边看着投影,脸上的泪水肆意地流淌,她用手捂住嘴,生怕发出哭声打扰了会议。

另一边,步玲莉守在沉睡过去的步敬谦身边,陈默给乔凝思拿来了干净的衣服,让她洗澡后再换上,随后乔凝思走去重症监护病房,站在那里透过玻璃窗看了一会朱静芸,她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一个上午过去,池北辙的会议还没有结束,郝荼菲这个孕妇先出来了,找到乔凝思后,她陪着乔凝思一起坐下。

陈默叮嘱了郝荼菲几句,他离开去给两个人买午饭过来。

“我从三岁的时候,就待在家主身边了。虽然我从未称呼过她一声母亲,但在我的心目中,她比我的母亲都要好。”郝荼菲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泪水再流出来了,她一双红肿的眼睛没有焦距,呆呆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家主她很有才华和魅力。”

“她会很多东西:钢琴、古筝、画画、厨艺、骑马和射击等等这些,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古人常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一个女子,我觉得家主她也担得起这个词,所以无论是唐俊兴,或是步敬谦和其他千千万万的男人倾心于她,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而家主把她毕生所学都教给了我和卓尧,只不过从小时候我就喜欢偷懒,除了家主的厨艺和经商头脑,我似乎没有学到其他什么东西。家主她看上去高高在上不食人烟烟火的,事实上她的感情比任何人都要浓烈,她很疼爱我和卓尧。”

郝荼菲仿佛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有些散乱没有重点,但身侧的乔凝思听得很认真,郝荼菲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乔凝思,“你大概不知道,我很羡慕也嫉妒你,因为家主把不能给你的那一份爱,全都弥补在了我和卓尧的身上。”

“她待我们如亲生儿女,我和卓尧都失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可从小我和卓尧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最快乐的孩子,但我们都知道家主是最不幸福的那一个。二十多年来,她被唐俊兴和整个唐家禁锢着。”

“外人看她多风光,她几次上美国时代杂志,被称为传奇女子,可唐家甚至这整个世界于她就是一座囚笼。她为唐家、为我和卓尧、为你乔凝思而活,却从来没有想过她自己。”

“到最后她好不容易放下所有的是是非非和恩怨情仇,眼看着就快要幸福了,但是命运为什么还要这么残忍?!为什么啊”最后一句话郝荼菲是吼着说出来的,不知不觉间她又是满面的泪水,也不知道是在问乔凝思,还是虚无的空气以及并不存在的老天爷。

乔凝思怔怔地坐在那里,眼中干涸泪水早就流不出来了,郝荼菲还在说着,只是乔凝思已经听不见了,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朱静芸时的场景,虽然母亲很疏离,但她还是不自觉地想靠近。

可当时她却拒绝了母亲的拥抱,想到前天晚上母亲说的“珍惜”,所以她是因为没有珍惜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才得到此刻这样的惩罚吗?她受到了教训,那么还有没有机会再让她弥补?

乔凝思屈起两条腿,脊背弓成一条弧线,那个样子孤单而又悲伤,她把脸深深地埋在了膝盖中。

陈默在这时买饭回来,看到老板娘又陷在了悲痛中,陈默抿抿唇,也没有说什么,走过去在郝荼菲身边坐下。

他把买来的馄饨打开,两手捧在郝荼菲面前,“你也别太伤心了,吃点东西吧?”

“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郝荼菲对陈默摇摇头,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滚烫的汤水因此溅在陈默的手腕上,立即就冒出几个红泡。

陈默却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低沉又温柔地说:“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你哭成这样,并且不吃饭,若是伤了孩子怎么办?”

陈默此刻的语气像极了朱静芸,听得郝荼菲胸口又是一堵,这才对陈默点点头,侧过身把乔凝思拉出来,郝荼菲用湿巾给乔凝思擦了一下脸,随后两人分吃一碗馄饨。

而另外一份郝荼菲让陈默吃了,乔凝思想到还在开会的池北辙,她叮嘱陈默等会也把饭送给池北辙,陈默点点头离开了。

没过多久,唐老爷子和唐俊兴也找了过来,唐老爷子听郝荼菲说过朱静芸的情况后,他一大把年纪了,还哭得差点昏厥过去。

而坐在轮椅上的唐俊兴也是双目猩红,为了不让自己失态,他一直强忍着,手覆盖在眼睛上,只有肩膀不受控制地震动着。

“准备后事吧。”唐老爷子哭过一阵后,悲痛欲绝地对唐俊兴说:“这些年静芸为了我们唐家付出这么多,虽然你们两人离婚了,但在我心中,她还是我们唐家的儿媳妇,这个葬礼要风光大办,让静芸走好,入我们唐家的墓地和祖坟。”

乔凝思闻言面色大变,从椅子上豁地一下起身,只是尚未开口,那边的唐俊兴就震惊地看着唐老爷子,“爸你在说什么?医生没有说救不了静芸,你现在就准备后事,这不是在诅咒静芸吗?”

唐俊兴脸色铁青,紧抿着唇,态度强硬地说:“我不同意。”

“我这不是诅咒,而是以大局为重。”唐老爷子的面容也是紧绷着,反问唐俊兴,“医生算是下死亡通知书了吧?只不过因为静芸是池北辙的岳母,池北辙才没有忍心说出来,若不然这个时候,医护人员就会提醒病患家属准备后事。”

“现在你什么都不管,难道要让静芸入步家的墓地和祖坟吗?”

唐老爷子这一句话问得唐俊兴无言以对,他放在轮椅上的两手攥成拳头,挣扎良久,抬头对唐老爷子说:“我相信医生能救活静芸,国内不行,我们还可以去国外,总之我绝对不会让静芸死。”

唐老爷子越发恼怒,不以为然地嘲讽,“你不允许静芸死,他就能活了吗?你在说胡话俊兴,生命不是你能掌控的”

“我说她不会死,她就一定能活!”唐俊兴突然怒吼着打断唐老爷子,这一刻他失去了理智,丝毫不像往常那个温雅从容的男人。

他的胸腔剧烈地震动着,红着一双眼睛,一如当年护着朱静芸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场景,男人暴躁的声音回响在整个走廊里,“你不要管了,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陪陪静芸。”

“你”唐老爷子哆嗦地指着唐俊兴,另一手捂住心口上,痛心疾首地骂道:“我怎么养了你这一个不孝子?早知道你为了她朱静芸这么疯狂,当年我就不该留下朱静芸和她的孩子。孽缘啊”

乔凝思听着这对父子的争吵,突然觉得很可笑,他们唐家害了她母亲这一辈子,此刻她母亲人还活得好好的呢,他们就开始算计母亲死后的一切了,她尊重唐俊兴和唐老爷子是长辈,才没有让他们两人离开,但他们还在病房外吵个没完没了,乔凝思忍不下去了。

刚要开口说话,这时从走廊的另一边,传来池北辙的声音,“唐先生说要把我岳母送去国外治疗,这是对我以及整个恒远的一种侮辱吗?”

说着池北辙几个大步走上前,站在了乔凝思的身侧,他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唐俊兴,“一来我岳母伤得这么重,根本经不起那么长远的奔波,恐怕人还没有到国外,就真的会去了。”

“再者我岳母早在几个月前就跟唐先生你离婚了,不管她怎么样,都跟你没有关系,你更没有资格插手吧?请不要惊扰了病人休息,你们可以回去了。”

池北辙不否认自己迁怒于唐俊兴,当年步敬谦固然犯了很多错,但首先是唐俊兴这个第三者插入了两人之中,后来又以朱家的兴亡威胁朱静芸嫁给他,唐俊兴把朱静芸困在了唐家二十多年,就算后来放过了朱静芸又怎么样?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唐俊兴的私欲造成的,而此刻他们还好意思争朱静芸入哪家祖坟吗?

唐老爷子和唐俊兴无言以对,唐老爷子大怒之下拂袖而去,唐俊兴则仍然留在病房外,低着头胸腔起伏,不发一言。

步敬谦很快醒过来,药物已经控制不了他的情绪,不顾唐卓尧和陈母的阻拦,步敬谦穿着病服直接冲到了这边,看见唐俊兴也在,他只是冷冷地扫了唐俊兴一眼,转头问池北辙,“我可以不可以进去看看静芸?”

见池北辙拧起眉宇,步敬谦立即又补充道,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哀求,“你放心,我会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就只是看她一眼可以吗?”

这样的步敬谦与池北辙认识的那个风姿绰约的男人,丝毫不能相提并论,此刻他穿着灰蓝相间的病服,身形高大却消瘦,发丝凌乱、面色惨白变成了最普通的一个,这让池北辙喉咙顿时一哽,心里酸涩得厉害,半晌对步敬谦点点头,“我给你安排。”

乔凝思和唐俊兴一听这话,也要进去,尤其是唐俊兴。

池北辙弯起手臂搂住乔凝思的肩膀,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你不要跟着添乱了,本来一般情况下,重症监护病房就不允许病患家属进去,但”

但朱静芸的求生意识很弱,池北辙和手下的医疗团队希望步敬谦能给朱静芸一些力量,只不过这种话池北辙不忍心对乔凝思说。

池北辙把目光转向唐俊兴,“唐先生不愿意走,我们也不勉强。可如果唐先生不遵守医院规定,我就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说完池北辙松开乔凝思,叮嘱陈默稳住乔凝思的情绪后,他和步敬谦换上衣服,随后两人一起进去病房。

步敬谦几个大步到了朱静芸的病床前,又猛地顿住,紧接着弯下膝盖,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地跪在了地上,痛心地喊道:“静芸”

床上朱静芸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被纱布包裹得像是一个木乃伊,除了一双眼睛外,步敬谦连朱静芸的面容都不能看到,他伸出手想去触碰,在池北辙的阻拦下,又立即惊慌地收了回来。

步敬谦往后退了退,强忍着眼中快要滚出的热液,男人沙哑地开口,“静芸,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不回答我没有关系,你听着就可以了。”

“我知道我这一生亏欠你的太多,就算用我的下半辈子,也弥补不过来,但你还是给了我一次机会。既然如此,你就不要让我空欢喜一场。那一年在满树开花的凤凰木下,你答应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我一直都记得,我知道你肯定也没有忘,即便我们晚了二十多年,但我还是如最初一样想娶你。结婚戒指我早就准备好了,我允许你睡几天,到时候等到你睁开眼睛,就能做我的新娘了。”

“还有我们的女儿思思,刚刚进来之前她让我转告你,她说她怀孕了,等你醒过来,你要照顾她这个孕妇,教导她如何做好一个母亲,因为她说你是这世上最好的母亲,你还记得前天晚上答应过要帮她养孩子吗?”

整个病房里很安静,只听见医疗仪器运转的声音,以及步敬谦温柔诱哄的话语,他唇边噙着笑,泪水却早就湿了整张面容,始终都在压制着情绪,没有让自己发出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