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母年近四十,脸色苍白,虚弱的身体和生活的压力,让她的脸上有了明显的皱纹,可仍然难掩她韶华未逝时的美丽,柳双双完美地继承了母亲的美丽,小小年纪,就已经是让人心动的美人了。
柳母总觉得心神不宁,女儿今天回来以后,还在哼着小调,而且在吃饭的时候,还会突然发出轻笑声,她是知道女儿去山里采蓝莓,只是故做不知,她不想去揭穿女儿的那一片苦心,反正孩子学习好,倒不怕误了学习。
只是现在这种小女儿态让她担心,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如果当年自己能够冷静一些,不那么冲动,也不会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就被现在的男人唬弄到手,结婚生了孩子,才发现他其实是个赌鬼,除了新婚那两个月,就没有过上好日子。
两个月的欢愉,换来的却是一生的凄苦,她不希望女儿走自己的老路。
女儿在灯下看书,柳母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借口累了回屋躺下,却悄悄地翻了翻女儿的包,在包里,发现了一叠钱,数一数,足足一千五百块之多,对于她们娘俩来说,这已经是好大的数目了。
柳母拿着这些钱,手都抖了起来,虚弱的身体撑不住她激动而又忧虑的心情,额头都冒出了虚汗,眼前有些发黑,把钱放回去,喝了几口水,勉强稳住了心情,探头看看在灯下看书做题的女儿,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走了出去。
“闺女啊!”柳母的声音都有些颤了,双手握得紧紧的,指节泛白。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快点躺下,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吧,总这么熬着也不行啊!”柳双双一下子就慌了,娘俩相依为命这么些年,早就把彼此当做了自己的全部。
“妈没事!你坐下,妈跟你聊聊!”柳母脸上带着忧色道。
柳双双赶紧端端正正地坐好,在一向以暴力管教孩子的乡村,从小到大,母亲从来都没有动过自己一根手指头,遇到了事情就跟自己摆事实讲道理,她早就习惯了,甚至还有些喜欢听母亲给自己说教。
柳母先叹了口气,然后道:“孩子,咱家穷,穷得很,可是咱有志气,咱家穷得就剩下志气了,无论咱生活多难,都不能出卖自己,咱活得顶天立地,踏踏实实,就算是死,妈也能闭上眼睛!”
“妈,你怎么会说这些?”柳双双有些奇怪地道,自己好像没怎么样吧?在学校倒是有不少人追求她,也有很多人嘲笑她的穷困,但是柳双双把这一切都一笑而过,自己有自己的生活,家里有难处也是错吗?
柳母见女儿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女儿不会骗自己,这一点她可以用性命来保证,但是那些钱想想那些钱,再想想那些钱背后的事情,她都觉得不寒而栗,如果女儿走上这条路的话,她宁可把女儿掐死。
柳母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然后沉声道:“闺女,你老实告诉我,你包里那些钱是怎么来的?”
听到这些钱的事情,柳双双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本不想瞒着母亲,只想等采摘季过后,多攒一点,然后给母亲一个惊喜,一部分留做学费,一部分可以领女亲看病,她估计过了,采摘季过去之后,自己大约能攒下两三万块左右,对她的家庭来说,几乎就像天文数字一样庞大了。
“妈,我本想过阵子再告诉你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告诉你吧!”柳双双说着把自己采蓝莓这件事情说了,最后道,“妈,你放心吧,高中的课程我已经都学完了,摸底考试,我一定能考个一本,名校咱们就不考虑了,学费太贵了,一般的一本学校就很不错了!”
显然,娘俩担心的不是一件事,柳双双以为母亲担忧自己的学习,可实际上,柳母担心的却不是这个,只要闺女好好学习,在哪个学校都一样,如果不好好学的话,花再大的价钱,送再好的名校也白搭,她现在满心思都是自家闺女所说的那个男人。
“沟谷村的孙易?听着这名有些熟!”柳母绞尽脑汁地想了起来,突然一拍大腿,“啊!原来是他!”
“妈,你听说过他?”柳双双有些奇怪地道。
柳母点了点头,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流言没长腿,跑得比马快,孙易在沟谷村大战赖黑子一伙,差点把人打死,而且在镇上还跟武谷那个大混混头子对上了,这事十里八村的早就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两村相距不过四五里地,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人咱家惹不起,还是躲远点!”柳母稍一沉吟,就下了这个决定。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孙大哥人挺好的,要不是他帮忙,我自己可背不动那么多的蓝莓!”柳双双有些急了,老娘一开口,可就把她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柳母叹了口气,“妈是怕呀,就怕他没打什么好主意!”
柳双双苦笑了一声,然后把刚刚隐瞒下来的孙易大战黑瞎子那一段也说了出来,她怕母亲担忧,本来没说,可是现在不说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