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萧瑟京城东畔,胡同深处的一座宅院。
许一清把母亲扶进东院睡觉,母亲经此大难显得比以往憔悴不少。
他叹口气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把各式各样的念头压下去。
眼看除夕到了他如今最紧迫的事儿是还没想好给贺之漾备何种礼物。
他只觉得贺之漾每日里被金玉环绕似乎所有物件配给漾哥都是平常。
许一清想得脑壳作疼唇角却噙着一丝笑准备趁母亲安睡,去街边逛逛看。
刚跨出院门,忽觉有人轻拍他肩膀。
他转头,却霎那对上一双宛如寒潭的凌厉双眼。
是乔岳!
他从未和乔岳如此四目相对过之前和贺之漾在一起,他只觉乔岳高大跋扈些并未心生怯意,如今独自面对却觉得此人戾气四溢如游走在暗夜中噬人的凶兽。
他一开口,才意识到声音都在颤:“岳岳哥”
乔岳冷冷一笑:“这两个字不是你该叫的。”
许一清不再说话以往他们都是随贺之漾一起叫的乔岳也一向笑着应,可贺之漾不在,乔岳立时变了性子。
或者如此凶悍的他,才是本性吧。
乔岳惜字如金,伸手道:“拿出来。”
许一清强自镇定:“什么?”
“装糊涂?”乔岳咬牙冷冰冰道:“要不要我带你去诏狱清醒清醒?再带上你那死里逃生的母亲,恩?”
许一清冷汗渗出,但还是摇头道:“我不晓得你说何事。”
“骗我的人都被我割去了舌头。”乔岳下手毫不留情,猛然把人摁在墙上,轻而易举从肋骨处探到许一清贴身藏好的证据:“看在你漾哥的面子上,我从你这儿拿走东西,还给你打声招呼,够义气吧?”
一边说,那两只透着凶光的眸子还在四处打量,似乎是在想要从他身上再拿走什么。
许一清只觉得摁在肩头的手掌跟鹰犬的利爪似的,他吓得乱抖,满脑子都是以后一定要让漾哥离这只粗蛮凶悍的野兽远些。
“是男人,就别乱嚼舌根。”乔岳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冷冷眯眼,声音满是严酷和震慑:“我只警告你这一次,你也不想殿前奏对时,找不到舌头吧?”
许一清捂着嘴巴,恐慌的看着陌生又本该如此的乔岳,生理性泪水从眼尾划过。
“放聪明些!”乔岳心底冷笑一声,拿纸张轻拍他脸颊,懒散道:“不许在他面前表现出异常,也别指望和锦衣卫做朋友,滚吧!”
贺府,贺之济皱眉道:“你还要给锦衣卫送礼?你是嫌贺府命长?不许去!”
”哦?当日一清遇难,哥哥还不是要托人去找锦衣卫?”
当日有难时,左托右请的去寻锦衣卫,如今无灾无难,恨不得把人踢到天边。
一想起是哥哥主动把宅子给乔岳,反而引发自己误会,贺之漾就忍不住一阵腹诽。
贺之济却毫不动气,只笑道:“你前几日收了锦衣卫些许好处,开始帮他们说话了?”
贺之漾怒目相向:“些许好处?他都去东宫了,还救出一条人命,这还是些许!?”
“你真当他是帮你?”贺之济笑了:“那案子敏感,他去找太子,一是挑拨了黎家和东宫的关系,二是借太子之手把之前的案子压下去,当年那案子是锦衣卫办的,现在横生枝节,乔家面上也无光啊!”
言外之意,自然是乔岳心思叵测,难以托付真心。
贺之漾憋了半天,还是为乔岳抱不平:“哥,乔家并未想和东宫相交,只是因为许家,他才去往东宫的!这么做对他并无好处!”
贺之济朝弟弟瞥了一眼,不多解释什么,只偏过头道:“不说他了,年节快到了,父亲嘱咐你和我一同出门相贺,你要放在心上。”
贺之漾挑了挑眉,以往过年,还未加冠的他从不用抛头露面,这次父兄如此安排,定然和传说中的亲事有关。
想起亲事,心思不由得回转到乔岳身上,他来年也十九了,尚还未定下亲事,也许今年也会如自己一般相看,若是乔家行事迅速些,明年此事想必已经有了人家。
想着想着,贺之漾胸口说不出的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