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回家，顾芳一直哭，她认定不是她写的，也不愿意写检查。

王平梅心想，那周记肯定是自己闺女写的，她们语文老师事儿多还严苛，确实也该骂，但是这不能写出来啊！偷偷骂就行了呗，这是傻闺女。

20遍检查，得写到什么时候啊，要不……这锅让顾念念背了吧。

王平梅说，那作业就是顾念念给写的。

顾念念当然不认。

王平梅怒了，平时老老实实让干啥干啥的孩子，今天翻了天了！

顾念念嘴特别硬，老师都认定是顾芳写的，回家翻什么案，想让她明天去学校主动背锅说是她替写的，没门！

王平梅扯住顾念念，抄起笤帚就是一顿打。

这痛感立刻勾起顾念念的回忆。她被后妈打过多少次啊，数不清，等上初中，挨打才少了。不是王平梅脾气变好，而是顾念念终于掌握在这个家生存技巧，忍，让，装。

被打一顿，顾念念没哭。吃完饭，她收拾全家的碗筷去大院的自来水池子洗，一边哭一边洗。

邻居奶奶阿姨也要洗碗，瞧见这孩子可怜巴巴的边洗边哭，都问她怎么了。

顾念念的校服袖子撸起来，撸过手肘，搂着小臂上被笤帚打出一条条红痕，她抽泣，“我妹犯错，我妈想让我替她背黑锅，我不愿意，就，就被打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后妈也太可怕了吧！

她们拉着顾念念，到王平梅家门口喊，“平梅，你怎么能这样打她呢，念念多听话一孩子，你不能为了你闺女，就打耀辉的闺女啊！哪有你这样当妈的！”

顾耀辉和王平梅都从屋里出来。

“我怎么了？她犯错我还不能打了，这后妈真是难当！”王平梅瞪顾念念，“小小年纪学会跟人嚼舌头根，真是个搅家精！”

顾耀辉了解事情经过，觉得王平梅这事做的……真丢人啊，这让街坊邻居看笑话嘛。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让王平梅拿出证据，凭什么说那作业是顾念念写的。

证据？证据只会说明，是她亲闺女顾芳写的。

“就算不是她写的吧，”王平梅只好转移话题，“可她这新作业本…你从哪来的钱啊，我前天发现少了五块钱，指定是你这丫头偷了，买作业本！”

顾念念又被安上偷钱的罪名。

“我没偷你的钱！”顾念念声音铮铮有力。

“就是她偷的，她还买糖给顾栋呢，我亲眼见了，不信，问顾栋！”顾芳这下可有话说了。

“我没偷！是，你们不给我零花钱，弟弟妹妹都有新作业本、新书包，我什么都没有只能用旧的，所以我自己捡破烂，拿到小卖铺换了几毛钱，买作业本。”顾念念飙泪，“可我只卖了一点点钱，买了作业本，就没钱再买那么多糖，老板只送给我一块，我舍不得吃，吃小栋吃了。”

这也太可怜了吧！！！

顾栋懵懂地点头，是，姐姐是给了他一块糖，她自己都不吃。怪不得她书包里那么鼓，原来是捡破烂去小卖铺换钱买本。呜呜呜姐姐对我太好了吧！我要是不对姐姐好，我就不是人啊唔唔。

小孩子往往会看到大人哭，他们也哭，这是人之间一种情绪渲染。

顾念念哭的厉害，顾栋搂住姐姐的腰，也嚎啕大哭。我姐真可怜！

王平梅和顾耀辉真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他俩偷情那会，被李月华撞个正着，都没今天这么尴尬！

“看到没，有后妈就有后爹，亲爸都不亲喽。你可得对你媳妇好点，昨天还听见你们俩吵架，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天天吵吵，离了，苦的是谁？不是你俩，是你儿子，我孙子！”

“念念这孩子，命不好，摊上这么个爹。”

“你小点声，别人家的事你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