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路上,刘瑁脸上一直带着忐忑不安的神色。
隔着老远,刘瑁以及他身后的诸将,都闻到了淡淡的尸臭之味。
樊稠看到刘瑁,急忙跨步上前,向他行了一礼,说道:“刘镇西向来与我西凉军秋毫无犯,此次为何举兵侵犯汉家土地?”
刘瑁心忧棺木中之人,又怎会有心思与樊稠扯皮?
他脸色一变,高声斥责道:“尔等乃是董卓余孽,把持朝政、屠戮公卿、威逼天子。如此大罪,当人人得以诛之!”
话毕,刘瑁大声喊道:“左右何在?”
一队甲士听到刘瑁的话,急忙上前应道:“我等在此!”
刘瑁道:“樊稠这等大逆不道,惑乱天下的逆贼。今日既然敢来到我益州军营之中,又岂能让他活着离开此处?”
“你等将其拿下,斩首示众,而后拿其首级传檄郿县。某再亲率大军,攻破城池,斩尽敌军!”
“唯!”
甲士们听见刘瑁的话,顿时抽出武器,将樊稠团团围住。
樊稠此时,心中惊怒交加。
但是想到李儒交代他的话以后,顿时故作镇定,厉声喝道:“吾乃天使,奉天使诏命而来。刘镇西这样杀掉我,是想造反么?”
一旁的甘宁,早就按捺不住。
他提着手中的双戟,遥指樊稠,大声骂道:“反国逆贼,也敢妄称天使?”
却不想,樊稠听到甘宁的话,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甘宁见状,更是恼怒,暴喝道:“好贼子,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猖狂!”
樊稠脸色一肃,指着甘宁厉声骂道:“尔一介水匪,也敢在某家面前指手画脚?”
接着清了清嗓子,扫视了一圈面前的益州甲士,再次说道:“就算我不是代表天子的天使,也是一个使者。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我相信以刘镇西的胸襟与气度,还不至于为难我这个使者吧?”
自始至终,樊稠都是神态自若。这不由使得刘瑁,高看了他一眼。
在刘瑁的印象中,樊稠只是董卓手下的一员战将。他也不记得此人,在历史上有什么辉煌的战绩。
只是隐约记得,西凉军与韩遂交战的时候,马腾、韩遂退走凉州,樊稠率军追击。
后来韩遂与他答话,樊稠记挂自己与韩遂同乡的情义,就放走了韩遂、马腾。
正是为此,李傕才对樊稠起了杀心。后来李傕忌惮樊稠勇武,在西凉军中深得人心。就派遣自己的外甥胡封,在会议上将樊稠刺死。
由此可见,樊稠起码是个有情义,并且骁勇善战的武将。
回忆了一下樊稠的生平,刘瑁摆了摆手,让那些士卒全部下去。他对樊稠说道:“我此次不杀你,并不因为你是西凉军使者。”
“而是因为,我早就听闻过你忠义、勇武的名声,心中甚相敬爱,因此不舍你死于此地。不然的话,面对西凉军其他的使者,某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听到刘瑁的话,樊稠心中居然有了一丝感动。
世人尽皆唾骂西凉诸将,殊不知,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之人。
现在,他们既然被打上了董卓的标签,就很难再洗脱自己身上的罪孽。所以有很多西凉将领,只得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
樊稠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说道:“使君之抬爱,稠受宠若惊。某这次前来,只是为了止双方之刀兵耳。”
“还请使君先看看棺木中人,以及某手中书信,再考虑是否要接受西凉军的善意。”
樊稠话音刚落,益州诸将全部把目光,放到了那口黑色棺木的身上。
刘瑁心中忐忑不安,握紧的拳头之中,满是汗珠。忽然,他对着身后的士卒高声喝道:“开棺!”
“嘎吱!嘎吱!”